朝陽明媚, 映在落地窗前,落在三層的窗簾最內層的白上,一地光明。
三米大床上, 身材修長的男人, 刀削般深邃英俊的臉上, 眼眸緩緩睜開。
簡潔而充滿男性化的房間, 空落落的。
如同這淺灰色床單的大床上, 一樣的空落落的。
他的心裡,也空落落的……
他睜著雙眼, 有些失神地愣怔了好幾分鐘,之後,他起床, 宛如往日一樣,去洗手間刷牙, 然後洗澡。
他隻穿著純黑色的四角褲。
一件。
脫了之後,低頭一看, 他突然一愣……
這次, 久久,久久,久久的……
直到仿佛將昨晚似夢似幻的場景都回味一番之後, 他打開水, 水花衝下, 淋濕他的頭發,水流滑過他結實性感的胸膛、腹肌……
“嗬嗬……”他突然低笑。
一陣陣低笑。
水染濕了他好看的睫毛, 那雙眼睛不再淡漠,而是溫柔彌漫。
他的笑意漸漸地沾上了眼尾,濃濃的。
…
策劃部的李經理, 戰戰兢兢地在辦公室等候著。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老板發話。
他抬頭一看,男人拿著他新打印提交的策劃方案,眼睛卻壓根沒看著,而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會兒疑惑一般的蹙眉,一會兒又像十分高興似的勾唇一笑……如此反反複複。
“斐斐、斐總!您沒事吧?”李經理看了他幾分鐘,心裡慌得一批!
前些天有傳言說老板精神失常了,不會……不會是真的吧?
斐鈞回過神,抬眸就看到李經理一臉擔憂又一臉驚悚,他一斂笑容,恢複往日的正經嚴肅。
“沒什麼,在想點事情。”話罷,他開始看手裡的那份策劃文件。
李經理聞言,腦袋裡卻冒出N個問號???
您在想點事情?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變神經病了似的傻笑呢?
其實,這樣笑真的也沒有什麼。
問題是,這樣的笑容放在斐鈞的身上,真的不適合啊!
整個公司,誰不知道自家老板高冷、麵癱、嚴肅、寡言。
過了十來分鐘,斐鈞看完李經理的那份策劃文件,他一笑,“很好,不錯。”
李經理受寵若驚,“謝謝,謝謝斐總!”
要知道,能夠讓斐總說“很好”這樣的字眼的,還是三年前,他們工程部談下來一項價值十億的合作項目。
“不用客氣,好好乾,你一定是最棒的!”斐鈞站起來,走過來拍了拍李經理的肩膀。
李經理渾身一僵:“……”
後來,他離開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嘴裡叨叨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公司裡其他的高層見狀,紛紛地追問。
李經理立馬將自己剛經曆過的“恐怖片”詳細告訴他們。
老板突然像變了一個人,還對他笑,還這麼誇他……恐怖程度堪比恐怖片嘛!
“我就問你們,在座的各位,老劉,來公司三年了吧?老白,你來公司四年了嗎?小蔡,你來公司也有兩年了吧……我試問各位一句,你們誰見斐總笑過?”
大家紛紛狂搖頭,“沒有。”
“沒有沒有,”
“請問斐總笑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帥。”李經理。
眾人:“哦!”
“但是賊特嚇人啊!”李經理捂臉!
他現在想一下都還覺得好可怕呢!
老劉過來,伸出手一把將李經理的腦袋往自己的肩膀上摁,“沒事,兄弟,也許是斐總看上你了!”
“我去你大爺的……”李經理一把推開老劉,“瞎說什麼,搞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算斐總……斐總真的好這口,他也不能夠看上他這樣的大老粗啊!
老劉這麼說我,可真是太看不起老板了。
“哈哈,瞧你那樣,開玩笑的啦。誰不知道斐總喜歡過一個女人……”突然,老劉瞪大眼睛,“臥槽!不會的吧?”
“什麼不會?”
老劉:“我有一次跟老楊出差,完了晚上我們一起去喝酒。老楊喝得有些上頭的時候,跟我提過那麼一嘴,他說咱們斐總,以前也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
“還有呢?”
“就沒多說了。”老劉瞬間變“推理師”,“可是我覺得,傳言斐總喜歡一女的,不知道去了哪裡,一直沒有回來。他就一直等她回來……要說是這女人的傷了斐總,讓斐總變得寡言沉冷,那麼現在斐總突然會笑了,是不是跟這女的也有關係啊?”
“老劉,你的意思是那個女人回來了?”
“我是這麼覺得。”
“不會吧?”
大家突然更興奮起來。
“我們高嶺之花,即將變‘溫室花朵’了嗎?”
這也太讓人期待了吧!
眾人都覺得很難想象,溫柔、會笑的老板,到底是什麼樣的?
李經理這樣的消息,也傳到老楊那去了。
老楊也不是愛八卦的性子,但是如果真的跟這幫人猜測的那樣,那……
“怎麼可能呢?”老楊知道,斐鈞變成今日這樣,是因為陳語菲離開了。
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阿鈞從來沒有對他們說起過。
他隻說,她一定會回來的。
那語氣,肯定得異常。異常得仿佛這是他不斷想要告訴自己,讓自己去堅信的。
可是,十一年了啊……
後來,老楊去斐鈞的辦公室。
那會兒斐鈞正喝著咖啡,看著書。
沒錯,這位工作狂竟然在辦公室裡看一本跟經商等完全沒有關係的書籍。
“今天,你……心情不錯啊?”老楊笑著說道。
“有事?”斐鈞挑眉,抬眸看他一眼。
老楊一笑,“沒事啊,就是聽李經理說,你今天笑了……咱們的斐總笑了,這可是一個大新聞啊!”
斐鈞看著書,卻輕點了一下頭。
他承認他笑了。
老楊笑著問道:“什麼樣的好事,竟然能夠讓你重展笑容?”
斐鈞沒有再理會他了。
“她……她回來了?”老楊壯起膽子問道。
很多年前,大家就都知道“陳語菲”已經變成了一個不能提的“心事”,斐鈞的傷心心事。
所以,老楊真是冒了極大的“生命危險”問的。
斐鈞怔了一下,然後他轉過頭一抬,看了身後的掛鐘一眼。
下午六點零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