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晟的臉又是一紅,許久才小聲道:“額娘,阿瑪現在可在前頭書房?”
太子妃看兒子好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也不忍心再逗他,笑著道:“你阿瑪今兒事忙,並不在家裡,你若是想找他說話,等晚上用完晚膳再去找他,那時候他一定在。”
弘晟雖然年紀小,卻也不是不知事的無知幼童,他知道現在瑪法禦駕親征在外,阿瑪在內監國,肯定忙得厲害。
因此即便知道了這個結果,竟也不生氣難過,反倒是有些心疼自家阿瑪,小臉做出一副憂慮的模樣道:“阿瑪這幾日,每日都早出晚歸,會不會累壞了身體啊?”
太子妃聽著這話,原本還有些複雜的情緒頓時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這孩子小小年紀,竟也懂得關心長輩的身體,實在是難得。
她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許久才歎了口氣道:“小小一點人,竟也操心這個操心哪個的,你放心,你阿瑪是大人了,知道分寸的。”
弘晟對自家阿瑪那當然是萬分的崇敬,太子妃一說這話,他便立刻信了,重重的點了點頭:“那就好!”
用完午膳之後,太子妃送了兒子離開。
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太子妃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她咬了咬牙,將屋裡的人都遣了下去,隻留幾個心腹在屋裡說話。
“阿哥在上書房的日子過得不好嗎?”太子妃也不說虛的,上來就直奔主題。
她跟前的大宮女一聽這話,頓時麵麵相覷,斟酌了片刻,這才小心回答:“阿哥在上書房,十分得師傅的看重,與幾位皇子相處的也算融洽。”
她們自然是不敢直接反駁的,但是真要她們說出來有什麼不好,她們卻也是的確沒看出來,畢竟她們也隻是奴才,便是奉命盯著上書房的情形,也隻能簡單看看阿哥有沒有受欺負,或是受訓斥。
至於主子們是私底下說了些什麼,有什麼不放在台麵上的陰謀詭譎,她們就算有心,也探查不到。
太子妃當然也是個理智的人,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問。
等到聽了兩個宮女的回答,自然也沒有追究,隻沉吟了片刻,才道:“阿哥與十七阿哥相處的如何?”
這麼問,兩個宮女能說的話自然就多了。
“阿哥在上書房與十六阿哥最要好,至於十七阿哥,他也總找阿哥說話,隻是阿哥十次有五次是推拒的,但是到底十七爺是長輩,阿哥與他也能說上幾句話。”
太子妃運著氣,平息了一下心底的怒火,她從宮女的言談間聽出來了,自家兒子並不是一味由著人家算計的大傻子,還是對老十七起了防備之心的。
由此,她倒是平靜了一些,許久才道:“十七爺的功課學業如何?”
宮女仿佛也意識到了問題,抿了抿唇這才低聲道:“十七爺的功課一直名列前茅,十分上進,也很得師傅誇讚。”
太子妃冷笑一聲,若不是上進之人,也就不會想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來對付自己的親侄子了。
太子妃心裡的火騰騰的往上冒,可是她到底還是強行壓製住了這股怒意。
她清楚,這件事雖然背地裡用心險惡,可是真要放到了台麵上,卻是不值一提的,指不定還會被人倒打一耙,說她想多了小題大做。
所以目前來說,不能鬨隻能忍。
太子妃深吸一口氣,冷笑一聲:“果真是十分上進,這都上進到自己親侄子頭上了,想來日後也是個難成大器的。”
這話已經說的極為不好聽了,兩個宮女都嚇了一跳,紛紛跪倒在地,一句話不敢說。
而太子妃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讓兩個宮女起身,她心裡卻也是忍不住琢磨起這件事兒來。
老十七和老七老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三個親兄弟卻是性格各異。
老七胤禛話多,做事兒認真認死理,是個有能力且踏實肯乾的人,雖說性格有時候略顯刻薄,卻沒什麼大毛病。
老九就是個懶蟲,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靠著,一天十一個時辰,他幾乎有十個時辰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犯困,聰明倒是聰明了,但是卻沒什麼大誌向,隻是得過且過。
這倆兄弟,雖然各有各的不足,可是整體上來講,都算是不錯的兄弟,與太子的關係也算親厚。
但是偏偏這個老十七,卻成了三兄弟裡的異數。
他最得德妃的寵愛,與兩個哥哥的關係也不好,性格極為拔尖要強,但是行事卻不周全,總能讓人看出來他那點淺薄的心思。
宮裡的孩子都早熟,小小年紀就會看眉高眼低,還未知道世事,便已經知道權勢,可是太子妃卻總覺得,老十七這個樣子,卻仿佛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得,自己想要什麼,就必須要得到什麼,從不計較這背後的得失利弊。
想著這些,太子妃又忍不住冷笑一聲,其實也不過是個蠢貨罷了,遲早也該讓他吃吃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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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祜下午處理完朝政回了東宮,太子妃就把這事兒如實和他說了。
承祜聽著這些話直皺眉,許久才道:“此事我會處理。”說完頓了頓又道:“弘晟沒難受吧?”
太子妃歎了口氣:“怎麼可能不難受呢,您也知道,他平日裡最崇敬您了。”
承祜沉默片刻,才道:“待會兒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