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要撫蒙的事兒,也很快在宮裡傳開。
郭貴人和宜妃能一天往毓敏這兒跑三遍。
自然都是想要打聽這件事兒。
毓敏有時候會見一見她們,有時候不會見。
不過給四公主選好的額駙,毓敏卻是告訴了她們的。
聽說未來的額駙是個郡王,宜妃滿臉的笑,覺得很是不錯。
郭貴人倒是掉了幾滴眼淚,隻道喀爾喀部也是太遠了些。
宜妃害怕她觸怒毓敏,急忙拉了拉姐姐的袖子,郭貴人這才住了腔。
毓敏卻並不責怪她,郭貴人這個人,平日裡雖然不討喜,可是這番拳拳愛女之心,毓敏心中也是動容的。
因此她撐著病體,還是勸慰了幾句:“皇帝這也是看重恪靖這孩子呢,喀爾喀蒙古剛剛歸附,想來也是盼著公主過去,她不會吃虧的。”
郭貴人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那孩子性子剛強,嬪妾也覺得不會吃虧,嬪妾就是怕自己日後會想她。”
毓敏聽著這話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了解自己閨女。
之後幾人說了會兒話,郭貴人便和宜妃告辭離開。
毓敏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香萍在一邊也跟著附和:“就和您對皇上的心是一樣呢。”
毓敏聽人說起這個,也不由蹙起了眉。
她這段時間,起居坐臥都會覺得心中不安,總會無緣無故的想起玄燁。
想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心情如何。
繼而又總是會想,若是自己去了,那他又要怎麼辦?他又得傷心成什麼樣?
所以她努力保養身體,每日吃的藥,不必彆人提醒,自己就記得吃,她想好好活著,她多想多陪他一段時間啊。
前世今生兩輩子,她就這麼點骨血,看著他長大成人,看著他成家立業,這麼多年的日子過來,她又如何能輕易剝離這份感情呢?
想著這些,毓敏隻覺得心中傷感。
一邊的香萍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告罪:“是奴婢胡言亂語,讓娘娘傷心了。”
毓敏卻隻是看著她笑了笑:“不怪你,你說的不錯,我心裡,也是放心不下玄燁啊……”
說著這話,毓敏看向窗外,如今已經快要進入春天了,外頭的景色也一日比一日鮮活,可是她總覺得,自己的身體卻一日比一日衰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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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月份開始,四個阿哥福晉一個接著一個入了宮。
宮裡連辦了四場喜宴,這還不算完,五月的時候,四公主還要出閣。
一下子,整個宮廷鬥陷入了喜慶的海洋中。
不過毓敏這會兒卻已經不住在宮裡了,剛出了正月,她就跟著玄燁去了暢春園養病。
暢春園居住環境好,又有溫泉,十分適合養病,隻是正月裡太冷,玄燁害怕毓敏輕易挪動又會生病,一直等到天氣轉暖,這才帶著毓敏過去。
到了暢春園裡,毓敏的日子越發悠閒,每日看看書,澆澆花,泡泡溫泉和人說說話。
打個小盹,一天就過去了,輕鬆自在的仿佛桃源仙境。
可是毓敏心中終究明白,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桃源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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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中午,毓敏正在和剛入宮的胤祚福晉富察氏說話,剛說了兩句,外頭突然傳出喧嚷聲。
毓敏蹙了蹙眉,自打她病了,壽安宮也罷,春暉堂也罷,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喧嚷聲了。
“是誰在外麵?”香萍低聲問了一句。
很快就有人聲傳進來:“回姑姑的話,是惠妃娘娘過來了。”
毓敏眉頭皺的更深,惠妃竟然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她來就來了,為何如此吵吵嚷嚷。
毓敏站起身來,高聲道:“讓人將她請到偏廳。”
說完又看向富察氏:“好孩子,你惠額娘過來,可能是有事兒要和我說,你就先回去吧。”
富察氏也是高門大戶裡出來的,自然看的來眉眼高低,立刻笑著起身告辭離開。
毓敏讓香萍送富察氏出去,富察氏順從的跟著香萍往外走,但是還是留心看了一眼跟著香蘭進來的惠妃。
隻見她麵容慌張,衣著淩亂,仿佛連更衣的時間都沒有,急匆匆的跑過來的。
富察氏心裡咯噔一下,意識到可能是出大事了。
惠妃倒是沒有留意到富察氏這個晚輩,她跟著香蘭一進門,看到毓敏坐在主座上,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娘娘,您救救胤禔吧!”
毓敏心下一驚,猛地站起身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仔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