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門口隱約聽到好像說太子殿下對選妃沒多大興致,想要再推半年之類的,隻是皇後那兒怎麼怎麼的。
她在外站著聽不大清,想靠近些,湘語郡主卻已瞧見了她,換了欣慰一笑:“瀾兒剛剛受了驚,怎麼不歇著?”
霍漪瀾隻能起步上前:“娘親,我沒事。又讓娘親憂心了,女兒心裡很是過意不去。”說實話,她對剛剛的劫持確實沒有什麼陰影,或許是因為沒見著血腥場麵,而最後還讓赫連暉給攪了心緒,完全沒把那事放在心上。
“你沒事就好。”湘語郡主接過她手中的茶,抿了一口,拍拍她的手背。
“娘親剛剛和大哥在說什麼?”
“沒什麼。”湘語郡主打斷她的問話,將話題轉開,“你有空多去陪陪你姐姐,跟她說放寬心就好,她到底是娘親的孩子,娘親一定會將事情辦妥。隻是你,你要更加小心才是。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為什麼你也猜得到。以後有什麼事,都要跟娘親說,要出去也找你大哥陪著一起去。”
“是。”霍漪瀾本來還想問問算計霍府的人到底是誰,不過看湘語郡主憂愁的樣子便不再言語。
“瀾兒,你也將及笄了,女兒家的心思也該有些,若有看得上眼的也跟娘親說說。除去冷公子,其他各家貴公子隨你挑,不過眼睛也要擦亮些才好。這些事情隨你吧,有歡喜的儘管去,彆錯過了。”湘語郡主雖是笑著,語氣故作輕鬆,麵上卻頗為矛盾。
“是。”霍漪瀾卻沒想太多,隻覺得湘語郡主似乎想要將她推入宮,大概是不忍心。沒有哪個女子不喜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哪個女子願意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湘語郡主十分明白這一點,但是她也要為了霍府著想,說到底就是當家主母和母親的心思衝突上了。
霍漪瀾本想提一下賀公子的事,但是眼珠子轉了一下,何必這麼心急。賀公子的事,她想還是先在心裡放著,等她真的心定了再說。就如賀公子所說,還有七個月呢,有的是時間。
湘語郡主見她告退出門,卻是按了按額角。她已經從漪沄處知曉她不欲入宮,但是太子喜歡她,這樣對霍家也好。如今她並不知道那就是太子殿下,她大概隻會當是一般公子接近,況且她還強烈暗示了她可以跟赫連暉交往,她為了不入宮或許能和赫連暉譜出一段情曲也未可知。想為了女兒好,自然是期許她找個相互傾慕又能全心全意待她的男子。她是個母親,但更是這霍府的女主人,所以她還是希望她情場得意的同時能夠為霍家帶來榮華富貴。
隻是,跟皇家,跟太子,有情易受傷,無情卻不得恩寵。
湘語郡主的心中為了女兒的幸福和家族的興盛矛盾著,可如今這樣已是最好的辦法。她也隻能希冀漪瀾能夠和太子長情一些,若成了太子妃,再生得一兒半女,地位穩固,霍府也會是她最堅強的後盾。
霍漪瀾不知道湘語郡主這些心思,腦子裡又冒出霍漪沄那個法子,將雲家少爺換成賀公子,大概也是行得通的。她這麼想著,就往漪沄閣轉去,走過兩條長廊,卻見著薄暮正和霍明勳說著話。
薄暮嘴巴張張合合,卻低著頭,霍明勳一臉正色,也不知是在說什麼。
“小姐,那不是薄暮嗎?她何時跟勳少爺這般親近了?”清歡皺眉嘀咕著。
“噓。”霍漪瀾連忙阻止了她,她便就站在這邊靜靜地看著,聽不清他們說話,但是從表情上推知一些情緒還是可以的。薄暮秀眉緊皺,一臉憂容,扭著衣角,似乎有什麼事情很不解,霍明勳顯然不甚在意,最後好像是指點了什麼便放她回去了。
霍漪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瞧見院中的梅花已經落入塵土,水塘中冒出了些微綠色,冬天大概是快要走了,春天即將來臨。
腦子裡飛過曾經的畫麵,霍漪沄和霍漪瀾,堪堪一對姐妹花,在雪中起舞,那是多麼美好的景象。她雖已不是原來的霍漪瀾,但她會比她做得更好。
她這麼想著,腳步輕輕地朝漪沄閣去,待得走近時,聽到了霍漪沄飄忽的歌聲:“日日思君不見君,相見或真若不見。落花意對流水情,千山萬水一場空,……”
霍漪瀾頓住了腳步,裴曲言此人,今日已看得出來,絕對不是好人。為了霍府,或許隻能委屈姐姐。而且世事難料,即使是失貞的女子,也未必不可獲得幸福,隻是這心態……
“瀾兒……”霍漪沄一邊歌舞,正好從門洞處瞧見站在那兒發愣的霍漪瀾,停住了動作。
霍漪瀾扯了一下嘴角,緩緩走上前,拿過凝香手中的披風:“姐姐,雖然漸漸暖了,但畢竟是冬末,彆凍著。”
“知道了。”霍漪沄看著她笨手笨腳地在自己顎下打蝴蝶結,心中一暖,沒有再多話。若是她真去尋了死,不隻娘親會傷心,瀾兒也會吧。可是裴曲言,你太過分!
霍漪瀾見霍漪沄眼圈紅紅,麵色有異,心中咯噔一聲:“姐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