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暉聽到背後孟彆的聲音,瞬間變了臉:“怎麼樣?”
“四皇子之前就汙了李大人和管大人幾位大人的閨女,昨夜將主意打到霍小姐身上,大概也是臨時起意,隻是沒想到殿下在這兒,吃了大苦頭。”
“哼,他現下恐怕還在猜疑霍府怎麼突然間出了幾個高手罷。”
“是,今日一早就差人查訪霍府去了。”
“那兩個人呢?”
“那兩個暗衛一個自儘,另一個逼出了不少東西。”
“哦?”赫連暉轉身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孟彆便靠近他細細地說了,又遞了一塊紅布小包給他。
赫連暉掂了掂,輕輕一笑:“老四府裡有什麼動靜?”
“他又帶了一位小倌進府,四王妃隻當眼不見為淨,沒管。他的側妃卻是又鬨了一陣。”
“嗯,時刻注意著。我們暫時不必動手,他那側妃最後會送給他一個大禮的。”赫連暉嗬嗬一笑,麵帶譏諷。
“是。”
“派人保護好漪瀾,我們回宮。”
“是。”
霍漪瀾用過早膳後,便去尋霍明澤,他們正吩咐人準備祭奠的器物。
“瀾兒,你離得遠些吧,坐那邊去。”霍明澤將她催到一旁去,根本不讓她碰。
霍漪瀾隻好找了張椅凳坐下,剩下的時間她就安安靜靜地看著。等到了祭拜的時候,她就跟在兄長身後一同作禮,並不需要她用腦或者動手。
祭奠完畢,正好晌午了,一桌素菜上來,霍漪瀾也沒詫異。但是桌上的氣氛卻是很不好,因為霍明淵祭禮結束之後一直板著臉,眼中的悲傷幾乎要漫出來,她差點以為那不是他了。
午膳完畢,霍明淵就背著手出了房門,霍漪瀾跟出去一看,他卻是往山上去了。
“小姐,我們跟去看看吧。”紫陌在她身邊催促道。
“好。”
“三少爺的心病由來已久了,每次來都要大哭一場,但是他不能總這樣。沒心情念書,沒心情取士,不開心了就練武,什麼話都憋在心裡。小姐,你和三少爺比旁人還親近些,總該勸勸他,過往的那些事就放下了罷。”紫陌勸說著霍漪瀾。
“嗯,我試試。”霍漪瀾看著他坐在山頂,吹著強勁的山風,雙眼看向前方,那背影是前所未有的落寞與寂靜。她摒退清歡和紫陌,獨自上前坐在他身側。
“三哥哥。”霍漪瀾遞了帕子給他。
“不用。”霍明淵當著她的麵哭泣也不避諱,隻壓著哭音拒絕。
“三哥哥,我知道三叔和嬸娘伉儷情深,你也極其敬愛他們,但是你可以跟我說說嗎?”
霍明淵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彆過臉去,抹了一把淚:“瀾兒,你比我幸福。”
霍漪瀾知道他已開始說,靜默著,沒有搭話。
“我娘是大金人,你知道的吧。”霍明淵沒有看她,雖是詢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霍漪瀾其實並不知道,但是之前大致已經猜到了,所以還是嗯了一聲。大金是大梁的鄰國,是一個胡人之國,過的是馬背上的日子,他微藍的眼睛就顯示了他母親的不同之處,那也隻能是大金人了。
“我娘作為一個胡人,她並不受大梁人待見,所以父親帶了她在溫莊定居,就是為了讓她安安心心地過日子。若不是出了那件事情,我爹又怎麼會出事,我娘怎麼會殉情,我又怎麼會這樣孤苦……”霍明淵似乎本想講孤苦無依,可最終還是將這樣的話咽下了肚子,畢竟他還是有祖母教導,大伯以及伯娘疼愛的,講出來就太過忘恩負義且大逆不道了。
“三哥哥,我知道你心裡怨恨,但這本不是霍家的錯。二叔作為霍家的一份子,卻跑到溫莊自立門戶,祖母沒有怪罪於他就是大大的寬容了。而家中出了謀逆之事也是被人陷害,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袖手旁觀的。隻是大家都沒有想到,敵手竟然如此狠毒,徑直害死了二叔。嬸娘隨了二叔離去,那是他們鶼鰈情深,你卻不該因此埋怨於我們。作為一個家族,霍府並沒有做錯什麼,不是嗎?”
霍漪瀾見他不說話,繼續道:“我知道你無父無母,總覺得缺少了父母關愛,我自知那一份愛是難以彌補的。但是你想想這世間有多少人比你還淒慘,多少人自幼孤獨不說,還流離失所,漂泊無依。最起碼,你還有祖母,有大伯,有大哥,還有我和大姐,我們一直都在你身邊。無論如何,你還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