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⑵
在這種疼痛之下, 喬衡對時間、空間的感知都被扭曲模糊了。
這場漫長的煎熬結束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半黑了。
喬衡感到自己的四肢都帶著一種麻木,他運轉了幾次內力, 這種麻木才漸漸褪去。不等那種僵硬冰涼的麻感全部褪去, 他就迅速停止了運轉內力, 調動內力疏血通脈對尋常武者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於他而言卻成了在增加心臟的負擔。
他倚靠著立柱坐在地上,肉/體上已經疲憊到極點, 但精神上已經恢複了一貫的謹慎警惕。
在他經曆的這麼多穿越後的開端中,目前這個局麵還不算是最糟糕的。
儘管如此,喬衡也不會因為自己還記得原著劇情, 就對自己現在的局麵掉以輕心。恰恰相反, 他隻會對裡麵出場過的大多數劇情人物提高警惕心。
褔威鏢局的慘劇不在於林平之殺了餘滄海的兒子,而是在於一句可笑的“好比一個三歲娃娃,手持黃金, 在鬨市之中行走”,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然而說這句話的不是魔教中人、不是青城派, 而是堂堂武當掌門。
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一本《辟邪劍譜》。
看過原著的他當然知道這是一本什麼貨色, 喬衡有心將辟邪劍譜從福州老宅裡拿到手, 將之公之於眾,以好看看江湖各路“英雄”的臉色。
但是林平之“身死”一事已讓原著劇情發生了變化,對於那些想要得到辟邪劍譜的人而言, 這就意味著得到辟邪劍譜的線索少了一條,這隻會讓他們更加饑不擇食的嚴防死守剩下來的所有線索,喬衡無意去試探福州老宅那裡是否有五嶽劍派、青城派的人在防守。
既然如此,喬衡也就沒有遲疑的拋棄了《辟邪劍譜》。
在生活上,喬衡並不是一個多麼嬌氣的人。在當前這種條件下,他不會再強求多高的生活質量。
現在天色已暗,已經來不及進城了,於是他決定在破廟裡休息一晚。
這一夜休息得並不好,期間因為心臟絞痛醒了一次,然後又因為疲憊至極再次入睡,雖是已經入睡,但他仍然了保持著三分清醒,不敢進入深度睡眠。
第二日,剛到卯時他就醒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與儀容,剛想離開,就注意到昨日他進來時呆在角落裡的乞丐還在那。他停下了腳步,詢問道:“這位小兄弟,這幾日城裡的江湖人多嗎?”
柳三有些瑟縮地說:“不多不多。”
喬衡:“多謝小兄弟告知。”
說完,他留下五枚銅板,然後走出了破廟。
他身上帶著不少銀兩,這些不是來自林平之的,而是他穿越來此後弄來的。
他與林平之截然不同。
不管後期的林平之如何,原著中初期的林之稱得上是整部書中都排的上號的“乾淨人”。在與父母失散後,寧可餓死也不偷竊,仍然堅持著自身的操守。
喬衡在一開始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身衣物其餘皆無後,他直接尋了一處賭坊,做了一回完全無本的買賣。因為他察覺到賭坊裡的幾個護衛身負武功,安全起見,他有意輸輸贏贏上幾個回合,攢上了幾兩銀子就立馬收手了。
然而幾兩銀子又能有什麼用呢?
對於普通平民百姓來說,大概能再買兩畝地。但放在他身上,也許還不夠他認真配一計療傷藥的。
他走進城鎮。
在路邊的餛飩攤上用了一頓早飯。
然後問了問路,在一家字畫店的門前停了下來,他看了看招牌,抬腳走了進去。
老板是一個留著山羊胡的高瘦男子,凡是做買賣的總有一手觀人的本領,他見喬衡皮膚白皙,指甲修剪整齊,僅這兩點就與當下整日風吹日曬,辛苦勞作的普通平民百姓區彆開來。
他迎了上去,道:“不知這位公子是想看些字還是畫?”
喬衡說:“家父喜愛收藏字畫,還請掌櫃的介紹一下。”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很多名家的名字都不曾聽說過,但是林平之自幼在鏢局裡接觸著各種財物長大,倒是對一些名家存有印象。
喬衡聽著掌櫃的的介紹,最終在一幅書法前駐足停留。
說實話,這幅字隻能撐得上中上水平。但是是掌櫃的對它的介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簡而言之就是一位當代的書法大家在成名前窮困潦倒時所作。
喬衡眼神微動。
他微微蹙起眉頭,問:“掌櫃的可還記得這幅字畫是怎麼來的?”
掌櫃的沉吟了一會,覺得這事告訴他人也無妨,就說:“若我沒記錯的話,此畫應該是店中夥計在回鄉的路上於一家當鋪裡收購的。”
喬衡點了點頭,細細觀摩著這張字畫,從字體的形態再到紙質,每一個小細節都不忽略。
片刻後,他向掌櫃的告辭。
喬衡的心中已經做好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