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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保萬全,蘇夢枕讓楊無邪帶著金風細雨樓的人手在繡玉穀外暫待,他和風秋則隨憐星邀月入穀,將事情搞清楚。

進入移花宮後,風秋才注意到移花宮內也不是毫發無損。明明那些來尋仇的人並沒有能夠真的進入移花宮,移花宮內仍是頗顯狼藉,甚至有些地方還沾了血。

風秋盯著一處被染紅的花叢看了好一會兒,憐星將移花宮現在的情況同蘇夢枕做了個交代,見風秋一動不動的盯著,頓了一刻複又含著笑著走來,拉了風秋的手道:“楓娘,那沒什麼好看的,走吧,我帶你去休息。”

風秋張了張口,她並不傻。江宮主離世這樣隱秘的事情,按照道理來說,江湖上應該沒有幾個人能知道,更彆說再這麼短的時間拉扯出一堆不知道打哪兒的仇人進犯移花宮了。

裡應外合,使敵內外交困,方一擊以斃。這樣簡單的道理,風秋哪裡想不明白。對抗來敵的隻有憐星一人,移花宮有弟子數百,哪裡就到了隻能由二少宮主孤身迎敵的地步了?

必然是內外一並發作,憐星自己都不知宮內有反叛者幾何,情迫之下,隻能先以殺震宮,以鮮血嚇破宮內所有弟子或有或無的叛逆心思,以免腹背受敵了。

隻是看著移花宮幾乎豔紅成一片的花海,憐星到底殺了多少人?這樣紅成一片的顏色,風秋幾乎隻在戰場上見過。

憐星牽著她的手,微微收了力,少年溫柔的聲音帶了歎息與愁困,他說:“楓娘,我受傷了。”

風秋回過神,下意識要去拉她略有殘缺的那隻手:“受傷了?我之前看你左右有血,是左手嗎?”

憐星不著痕跡地撥開了她想要探查的手,轉而說:“師父交代的有些事情,我還需同蘇樓主詳談,楓娘,能替我去看眼哥哥,確認下他的情況嗎?移花宮本該是由他主持大局,但師父離去的突然,他那時尚在閉關,方才隻能由我傳達。按照時間來算……他應該仍在閉關的,我心憂他提前破關,身體所有損傷。”

風秋其實是不太想去的。畢竟即使這兄弟倆都是神經病,病症也分輕重緩急。不管從原著還是從這個世界來看,憐星病的都要輕一點,也更良心未泯一點,而邀月——

蘇夢枕道:“你去看看吧,我也有些擔心這孩子。”

風秋心想:不是吧,師父,他因為氣你攔他劍連招呼不打就自己回去了,你還替他說話?

風秋師徒以眼神表達自己的意思,然而當她對上了蘇夢枕的視線——“不會吧……?”

蘇夢枕道:“你邀月師兄的個性,你也不是不了解。我去、亦或者憐星去,他怕是都會硬撐。你去,他未必會仍強作無事。他年紀尚輕,萬不可因一時傲氣而當真因此傷了筋脈氣海。”

說著蘇夢枕還給了風秋一瓶藥:“去吧,師父就在前廳同你憐星師兄商議接下來的事況。”

風秋:“……”師父,你對我真的很自信。

憐星也笑眯眯地說:“楓娘不要擔心,如果哥哥真的壞脾氣到對你都動手,你便拔刀。我見著你的‘紅袖刀’了,對付’現在‘的他,足夠了。”

風秋扯了扯嘴角:“你說的啊,萬一他發火,我打傷了可不能算金風細雨樓欺負移花宮。”

憐星抿著嘴角,似乎想要忍笑。風秋暗自嘀咕了一句,倒也乖巧的拿著藥瓶去了。

見風秋已走,蘇夢枕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憐星,在你眼裡我蘇某的徒弟是不是弱小可欺?”

憐星斂了笑意,恭敬地答:“自是不是,憐星的看法,一如最初的看法。楓娘冰雪聰明,是該被好好保護。”

蘇夢枕卻道:“她紅袖刀練到哪裡,是不是從沒有同你們說過?”

憐星微怔。

蘇夢枕接著問道:“我最初收她為徒,卻是因著江家的緣故。但我後來默認由她作為我的繼承人,傾囊相授,甚至又以白樓樓主楊無邪為她護持,你又認為是什麼?”

憐星未答。

蘇夢枕道:“江楓聰慧,溫厚良善,卻也不會因良善輕易轉誌。她瞧著好說話,卻在涉及原則的問題上,實則是個牛脾氣。”

憐星終於答:“而江家豪富一方,更與江南花家是連襟。楓娘的家世可使得金風細雨樓永遠不缺銀錢煩惱,能毫無後顧之憂地支援前線戰役,甚至是相助神侯府、插手朝堂。”

“她是非常合適的繼承人。”

“她也是非常好的弟子。”蘇夢枕說,“移花宮與金風細雨樓永遠都會是盟友,蘇某曾說過的話,絕不會輕易毀去。但同樣的,也需得移花宮同樣遵循承諾。”

憐星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這是自然。”

“不過,有一事我尚想請問蘇樓主。”憐星眼中微閃,“楓娘的‘紅袖刀’,到底已練到了哪裡?”

風秋去了邀月的院子。

他的院子簡直是移花宮最死寂的地方沒有之一。尤其是這個當口,風秋走進的時候,幾乎連鳥叫都聽不見,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小心謹慎到幾乎病態。

風秋在院子外圍見著花月奴,她眼睛一亮,向對方招了招手。對方自然也看見了她。起先花月奴還有些緊張,在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後,方才小心謹慎的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江姑娘怎麼來了?”

風秋笑眯眯道:“唉,你知道我姓江啊。”

花月奴想,整個移花宮除了江楓哪裡有第二個女人,這都不需要打聽啊。他有些語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風秋。風秋見他活得好端端地,這次移花宮的混亂也沒影響到他,心裡也挺高興的。花月奴回不回答她,怎麼知道她的,風秋其實並不在意。

她見花月奴似乎不太想被彆人發現的樣子,也壓低了聲音說:“對了,我有個事情想要和你打聽一下。”

花月奴:“……?”

風秋小聲道:“邀月……我是說你們現在的大宮主,他進去後有什麼反應嗎?”

花月奴搖了搖頭:“沒有,大宮主一貫都不喜歡人多,就是往日裡,也隻有他最信任的人在內院。不過這次的確很奇怪,他這次出關回來,把所有人都趕出來了。”

風秋:……那看來憐星和蘇夢枕都沒看錯,傷的挺重的。

風秋掂量著手裡的藥,又歎了口氣,抬步便要往院裡走。花月奴見狀下意識拉住了她,急道:“大宮主下了命令,冒然打擾隻怕會——”

風秋豎起一根手指對他“噓”了一聲,笑眯眯地道:“沒事,我悄悄地去,悄悄地走。他發不了脾氣。”

花月奴一怔,風秋已經飄然而去。就像她說的那樣,她輕易便飛過了邀月的院子,沒有驚動任何人,像隻飛鳥一樣。花月奴看得愣住,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走回自己原本待著地方,努力平複心情,作出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情況。

而風秋偷摸著進了邀月的院子,想了想,也壓根不往他屋子去。憐星的院子連著一處隱秘山穀,風秋琢磨著邀月那兒估計也有,而猛獸受了傷,也都是喜歡躲在自認為安全的地方療傷的。

風秋憑借著逛憐星院子的記憶,熟門熟路的摸進了邀月的院子——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憐星請她來卻毫不擔心她找不到人的原因了。

風秋在山穀裡瞧見了邀月。他正坐在溪水中,打坐調息。溪水聲嘩然,完全遮住了風秋原本就輕的腳步。風秋見自己都進來了邀月還是沒什麼反應,也就猜到他傷的估計不輕。

……但說實話,正常人受傷了,會把自己丟水裡讓水不停的衝刷自己身上的血漬嗎?

不會吧?

風秋狐疑地站在一邊盯了半晌,邀月的半個身子都浸在水裡,渾身上下都**的。風秋注意到他身上還有煙氣,不由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不是真走火入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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