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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忌有兩個弟弟這事, 也是風秋和他混熟了之後才知道的。直接說兩個弟弟其實並不準確, 準確的來說, 是一個同胞弟弟, 一個遠方堂弟。

保定李家也是根深葉茂的大族了, 按照李無忌的說法,和他們家能扯上關係的李姓不知到有多少, 但能真進李園被當親戚的, 也就那麼幾戶,他的這個遠方堂弟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李無忌的說法,他們李園書香門第, 李尋歡是怎麼學武學到名震江湖的呢?那是因為他們李家祖上就出過叱吒江湖的俠士——黃山李家就是保定李家的一支, 他們家骨子裡就是有武學天賦的,所以李無忌隻是不喜歡學,不代表自己沒有天賦。

“我怎麼說也是小李飛刀的哥哥,投壺這種事玩不好怎麼能是天賦的問題呢,隻是我練習不夠罷了。”

李無忌在京中, 他弟弟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名頭有多響,他投壺的技術就有多糟。偏他自己死活就是不認, 輸的太慘了,還要靠風秋以花大表妹的身份出場,替他贏回點裡子來。

“我堂弟也是武學的好手,雖不像尋歡一樣用飛刀,但也有摘葉飛花的本事。”李無忌強調,“基因在這兒呢, 所以我的天賦沒有問題,隻是工作太忙了,練得不夠多。”

風秋也就是在這時候知道李無忌還有另一個劇情外的弟弟。因為李無忌自己就把原著的劇情給湖綠的差不多了,所以突然再多出了個自幼失怙的堂弟,李無忌也沒覺得有哪裡奇怪,甚至還做主將人從黃山接回了李園,由林詩音和李尋歡照料者。

“李琦還比你年歲小一點,是個再聽話懂事不過的孩子。有時候我自己都不明白李家的基因是怎麼回事,怎麼我這兩弟弟,一個更比一個死心眼、溫良善呢?”

弟弟濾鏡大概有八百米的李無忌形容起自己獨步江湖的弟弟,永遠都是“還是個孩子”,風秋有時候聽見了都要懷疑李無忌的弟弟到底是不是她知道的李尋歡——對於兵器譜榜上有名的高手,李無忌說這種話到底有沒有過腦子的?

總之,因為李無忌對他家的兩個弟弟總是這樣的態度,龍嘯雲突然超出李無忌預料的再次出現,甚至已經住進了李園——他會給風秋寄信求援,從這點來看倒也說得過去。畢竟以他對家庭的護短程度,他沒直接遞折子給朝廷請假回來料理這事,就已經能算得上是十分的克製了。

風秋深知李園眾人對於李無忌的重要性,這麼些年來,她和金風細雨樓受了大李那麼多照拂,他難得請她做一件事,於情於理,風秋都是要去做好的。

風秋從花滿樓的馬車上借了匹馬走,保定離這兒不遠,她跑的快些甚至能在今日日落前到。唯一比較麻煩的是這荒郊野嶺的她也弄不到新的帷帽,不過風秋想著總歸也不入城,也不需辦什麼急事,這帷帽有沒有也不影響她去看朋友的弟弟。

於是風秋同花滿樓在驛館前道彆,輕裝簡行,一路急奔,靠著白樓提供的線索,倒也真在日落之前到了李園。

她到的時候,李園的管家正要落鎖閉門。見到一人策馬急奔還嚇得以為是江湖尋仇,鎖都來不及上,便要回頭喊人。還好風秋眼見及時叫了對方一聲,管家見來者隻是個容貌姝麗的女客,也並未表有惡意,方才半信半疑地停下了動作,等她下馬。

風秋一到李園,便將信筒上的梨花刻印交予管家辨明,口中道:“我是金風細雨樓的江楓,與你家大少爺是朋友。他聽說家裡來了客人,托過路的我來問候一聲。”

風秋的話說的很簡單,甚至在旁人耳中該是覺得莫名其妙的。但風秋篤定若是大李請了她幫忙,不可能不知會家中,她說的越簡略越奇怪,反而要更容易取信他家中的管家。

果然,那老管家聽後雙眼微微亮起,他連聲道:“原來您便是大少爺提到的江少樓主!少樓主,二少爺與三少爺等您許久了,還請您跟我來。”

風秋跟著老管家進了李園,瞧見他又吩咐了其他人緊閉門戶,不由笑了聲道:“最近保定不安穩麼,竟是連李園也需得入夜閉戶?”

老管家提及這個便語中帶憤,他對風秋意有所指道:“往日自是不必的,可家中如今不是來了貴客。貴客是為了救二少爺受的傷,如今刺客還未抓到,為了貴客的安全,可不得萬事小心。”

風秋聞言,心裡便隱有了推測。

看來這龍嘯雲與李尋歡的相識雖換了地方,但相識的緣故倒是沒怎麼變,都是“救命之恩”。

不過,這裡的李尋歡可不是在關外的李尋歡。在河北這樣的地界,居然也有人敢打李尋歡的主意?她覺得奇怪,估計這李園的管家也正是奇怪這一點,方才對龍嘯雲總抱著一二分的懷疑,甚至夜夜閉戶防著他。

風秋跟著老管家,穿過了原著裡著名的那片梅林,到了像是內院正廳的地方,便聽見了一聲少年的笑聲。

“若這話不是龍大哥說出來,我還要以為旁人是對表姐心懷歹意呢。不過說的既是龍大哥,那便該是無心之讚了。”

風秋的腳還沒踏進院門,便先聽見了少年清朗的聲音。他的聲音清透,讓人莫名聽著便覺得徒生好感,以至於這樣話從他的口裡說出來,三分真都顯出了七分真,讓被譏諷了龍嘯雲一時語塞,竟燥紅了臉說不出話。

風秋故意慢下了兩步。果然,不一會兒廳內便傳來了李尋歡無奈地聲音,他道:“三弟,你知道大哥他來自關外,對關內的許多事情都不甚了解,他隻是單純地想要誇讚詩音罷了。”

風秋聽見那少年“哦”了一聲,又含著笑意道:“那我同龍大哥道歉。”

“龍大哥,對不起呀。”

過了會兒,廳中響起了一道略悶的男聲,那聲音期期艾艾道:“沒、沒什麼的,三弟說的對,是我說話太不注意了。”

風秋就是這時候進的廳。

她進廳的時候剛好瞧見了廳中先前說話少年眼中那點未藏的譏誚,而那點譏誚又在少年側頭看她的時候消失的一乾二淨,全似風秋最初的一眼是錯覺一樣。

老管家將風秋領進了正廳,向李尋歡道:“二少爺,大少爺信中所說的客人來了,這位便是江少樓主。”

風秋與大李認識五年,說實話也是頭一遭見李尋歡。

大約是大李仍然活著,家中諸事尚有兄長撐著的緣故,這裡的李尋歡要比原著中形容的更年輕、更具意氣風流之態。你看著他,幾乎便能立刻明白為什麼林詩音會愛上他一輩子。

單論容貌俊秀出彩,李尋歡或許不如邀月憐星、甚至遠不如在這兒坐著的少年,但若論神態疏朗、體態風流——彆說是大李,便是陸小鳳也要遜他三分。

李尋歡已從座上起身,麵露驚喜,向風秋抱拳行了江湖裡,他笑道:“少樓主遠道而來,尋歡有失遠迎。”

風秋比李尋歡要小上幾歲,在江湖上排名也略低幾位,自然是要恭敬回禮,口稱:“李大俠多禮了。我與您的兄長乃是至交,您若是不介意,不妨也同他一起喚我一聲楓娘。”

李尋歡雖出生世家,卻從不是拘泥小節之人。他笑了笑,痛快地應下了風秋的話,並對仍坐著的少年吩咐道:“三弟,這位是大哥的朋友,你來見一見禮。”

“大哥的朋友,又一個朋友?”少年慢條斯理地念道,卻在李尋歡不滿之前,先笑著站起了身,恭敬地同風秋行了一禮,笑靨明亮道:“這位姐姐倒是與二哥的朋友不同,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姐姐。”

風秋起先還以為這少年對自己持有敵意,結果他後頭的話一說,倒把風秋逗樂。她也向這容貌精致的少年笑了笑,回道:“我也從沒有見過像弟弟一樣俊秀的弟弟。”

少年聞言越發多看了風秋一眼,抿嘴笑了笑。

倒也不是風秋禮貌互誇,這少年也確是風秋見過最漂亮的少年。邀月和憐星少年時期也是難尋的俊美,但這少年與他們不同。他便是漂亮,漂亮的幾乎要模糊了性彆,漂亮的甚至極具侵略性。也就是風秋從小看自己的臉、又看邀月憐星的臉,對這世上美麗的東西實在是看的太多,看的習慣,方才初見之下沒有半分失態——不過瞧著李無忌這幼弟的樣貌,風秋倒是又更能理解他為什麼總是擔心弟弟了。

這弟弟,漂亮的實在是有些太過了。家裡有龍嘯雲這種人在,換風秋風秋也不放心啊。

少年看了風秋好一會兒,方才緩聲道:“不,姐姐笑起來真漂亮,是我從沒有見過的……”他的聲音尾音漸有些低下去,低到最後竟添上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隻是他的聲音放的太低,這樣隱藏在幾乎無聲尾音裡的異常除了他自己,並無一人能注意到。他重新笑了起來,對風秋說:“我是李琦,姐姐是江楓?”

風秋有些驚訝:“李無忌也同你提過我嗎?”

李琦道:“哪裡,這世上漂亮的東西就隻有那麼多。”他彎起了眼,“金風細雨樓,江楓的笑——我即使不如大哥二哥見識廣,卻也是知道的。”

風秋:……?我自己怎麼不知道我還上過榜單的。

不過大李的幼弟瞧著對她沒什麼抵觸情緒就是好事,風秋應了一聲,便看向了這屋中的最後一人。

這最後一人倒不如李尋歡和李琦那般自若,直到風秋看向他,他像是方才緩過神,拱手向風秋行上一禮,瞧著十分尊敬道:“在下龍嘯雲,一介江湖草莽,見過少樓主。”

似乎是擔心風秋會看輕對方,李尋歡主動道:“龍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為了救我差點丟去半條命,是義薄雲天之士。”

風秋一點也不意外李尋歡會這麼想。若是他能多想一點,大李估摸著都不會給她寫信了。

風秋想著若是不把龍嘯雲弄走,這事都不能算完。她一邊嘴上敷衍著“救了你便也算對我金風細雨樓有恩,金風細雨樓日後自當以上卿相待。”,敷衍完了,她又說:“無忌很擔心你遇刺一事,他托我來查清楚,你介意我在李園借住幾日嗎?”

李尋歡本就是好客個性,他當然道:“自是求之不得,大哥來信後,詩音得知少樓主要來,便一早替少樓主備下了住處。少樓主不住,我方才不好向內子交代。”

風秋向李尋歡道了謝,她一路風塵仆仆,李尋歡便請她先去休息。李琦自告奮勇要領風秋去見林詩音,風秋應了,便跟著這原故事裡從沒有出現過的李家第三子,往梅林後的小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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