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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秋上前一步,笑容溫和地向花金弓行了一禮,溫聲細語道:“在下金風細雨樓江楓,初到寶地,或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個一二。”

她的聲音讓花金弓想起院中溪水潺潺,清透明亮,不急不躁,甚至令人舒緩的緊。

原本要罵人的話忽得便都停住了。她盯著眼前這個未著雲裳,僅是一襲長袍的女人。她也沒有梳什麼發髻,頭發和男人一樣束著,腰間更是背著一把奇怪的長刀。

明明是在明豔美麗不過的容顏,卻偏在噙了笑意後不含半點的攻擊性,溫柔得又讓花金弓想起春日的風,還有湖邊的柳枝條。

……漂亮是真漂亮,穿著男裝,行止也像公子,卻可惜不是個真男人。

風秋像是半點也沒有被她誇張的妝容嚇到,甚至還很平和的問:“……敢問姑娘芳名?”

花金弓那不知鋪了多厚的粉的臉上,竟也浮出了一點紅色來。

她盯著風秋,連聲音都小了些:“我娘家姓花。”

風秋笑道:“原是花家娘子,娘子的眼睛真是漂亮。”

花金弓這下是真的有點臉紅了,左輕侯第一次見到花金弓看見了漂亮女人不是會鞭子譏誚,而是竟然微微垂了垂頭,微紅了臉。

花金弓道:“你的皮膚也不錯,很白,我喜歡你的膚色。”

風秋麵不改色:“或許是我往日用的鮮花汁子不錯,娘子往日可用過‘雲想容’家的脂粉汁子?”

花金弓道:“這倒是沒有,用得確實京中‘馥記’的香。”

風秋便道:“‘馥記’的確是家百年老店,東西也金貴。但正是因為店老了,有時做東西便不夠細致。‘雲想容’是江南‘花’‘江’兩家的牌子,江南慣出美人的,娘子不如試試。”

花金弓看了看風秋的臉,狐疑道:“真的?”

風秋笑容明朗:“‘雲想容’我家出了一半的錢,我是真心覺得娘子爽朗大氣,也想與娘子結交。若是娘子有意試一試,鬆江府的‘雲想容’願意為娘子送上一輩子的脂粉汁子。”

花金弓這下是真驚訝了:“‘雲想容’是你家的?”

風秋又笑:“娘子忘了,我是江楓呀。”

江楓、江楓。江湖傳聞中的金風細雨樓少樓主,自行走江湖起,無一人會與她交惡,傳聞中比白欣如和林詩音還要誇張的美人。花金弓對這類江湖美人慣來是不屑的,可如今見到了溫柔望著自己、含笑帶意的江楓,卻也不知為何心漏了一拍。

花金弓道:“我也不是什麼買不起的小氣人,你隻管送,我都買下便是了!”

風秋感謝,卻又作出一副苦惱的模樣:“那今日的事情,江楓又要如何向娘子賠罪。畢竟是因我等闖入擲杯山莊,才惹得姑娘心憂奔波。”

花金弓覺得眼前這金風細雨樓的少樓主真是會說話,至少比左輕侯會說多了。

她當下道:“這有什麼,我花金弓從不是那等小氣人!”

頓了一瞬,她又道:“你若覺得著實過意不去,不如便親送你家的東西來就是。我就當受了禮,也不會和你計較。”

讓金風細雨樓少樓主送貨,這話可夠大言不慚的。也就花金弓這種拎不清的才敢這麼說,左輕侯都聽不下去了,他正要嗬斥,卻聽風秋含笑道:“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而花金弓呢?

花金弓的臉,隔著那樣濃厚的白|粉,左輕侯是真真切切,瞧見紅了。

左輕侯:等會兒,花金弓對著的人是江楓不是西門吹雪吧?

這不合常理啊,她怎麼不看西門吹雪!

左輕侯猛地去看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似是覺得眼前的景象有趣,竟有心思慢慢在看。而風秋的弟弟呢?

冷血已經無法思考了。

臨了,花金弓怒氣衝衝來,和和氣氣地走了。

風秋向左輕侯告辭,說要去準備送花金弓的禮物。

左輕侯驚呆:“你、你,你不是真覺得那孟浪膚淺的女人是個值得相交的對象吧?”

風秋道:“但她卻是左二爺好友的未婚妻。今日之事說到底還是因我而起,自沒得讓二爺再同朋友交惡的道理。”

她一本正經:“江楓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左二爺留步。”

左輕侯:“……”

左輕侯驚呆了,他想,江楓真不愧是蘇夢枕教出來的徒弟,果然果敢擔當,十分重情義!像是西門吹雪今日闖進來這樣的事情,不可能會是她計劃的!她最多也就是順勢了一下!

對,江少樓主多好的人啊!

左輕侯道:“江少樓主,其實我與那惡婆娘——”似也知道花金弓的難纏,他對風秋道:“若是那惡婆娘真纏上了你,江少樓主也可到我府中躲一躲,左某不才,在鬆江府內要保一個人還是做的到的。”

風秋眸光微閃,便對左輕侯道:“既是如此……不知左莊主可否代照顧我弟弟兩日。這兩日怎麼說也要陪西門去查查無情的情況,我怕照顧不到。”

提到無情,左輕侯縱使掩飾的很好,也還有一點破綻。他點了點頭,對風秋道:“隻是照顧一個人,少樓主儘管交托。”

風秋頷首,便當真要把冷血留下了。

冷血低聲道:“這兩日我會查清楚擲杯山莊的情況。”

風秋道:“左輕侯毫不猶豫敢留你,說明無情確實不在擲杯山莊,你要查,切入口可能不是山莊本身。”

冷血眼中碧色光芒閃動,他向風秋點頭:“我明白。”

風秋低聲道:“那麼冷四爺,咱們就得分頭行動了。如今盛大人生死不明,我們越快,他越安全。”

這是自然的,兩人在擲杯山莊分了手。西門吹雪跟著風秋一起離開。

離開了擲杯山莊,西門吹雪方才道:“你騙人的本事倒是好。”

風秋眉目不動:“瞎說,我什麼時候騙人了?”

西門吹雪慢聲道:“花金弓。你對她如此客氣,怕不是因為左輕侯,而是因為左輕侯在提及施孝廉時有些古怪的神情吧。他說施孝廉可以作證無情離開,那麼施孝廉也是見過無情的人。”

“左輕侯那你摸了底,如今有了新線索,不順著去查不是你的個性。正巧花金弓撞進來了,有什麼會比受女主人主動邀請進入施家莊更名正言順的理由?”

風秋笑盈盈的。

她安靜聽西門吹雪講完,末了竟說:“在你心裡我這麼聰明的嗎?”

她的聲音像清泉,拉長語調的時候更比溪水纏綿。西門吹雪看著她略頓了一瞬,正要說什麼,便聽風秋自顧自的接了下去。

她說:“還行吧,我也覺得自己還可以。”

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忽而笑了笑。

風秋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他含笑的半張側臉。

西門吹雪為人冷漠,連著相貌都似冰雪。可當這冰雪在陽光下些許融化的時候,又會折出比玉石還要晶瑩剔透的光來,引得人禁不住駐足細看。

可當你看了太久,那光又會有些晃你的眼睛。他還要問一句:“江楓,你看夠了嗎?”

風秋麵不改色地收回了視線,說道:“還行吧。”

西門吹雪:……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的西門吹雪:江楓這個不要臉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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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備考,9月10號前更新都很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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