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4(1 / 2)

風秋接到了江母一行人, 便想著先將他們帶去京城的宅子落腳, 把他們暫時交給花大來照顧, 她好回到金風細雨樓去處理前往神侯府的事情, 順便簡單收拾下行李。

畢竟按照昨日她與諸葛神侯的交流, 等朝堂的任命正式下來,她就要從金風細雨樓搬去神侯府了。而朝廷的任命,估摸著也就是這兩日的事情。

風秋扶著江母, 想讓他們一行人先上馬車, 渡口的船老大已經為他們撥出了一條空道來。

江父這一路上受了漕幫和鹽幫不少的照顧,臨行前還向漕幫的弟子道謝, 同時拜托他們幫著將船上的東西一並運去京中的宅院, 也就落下了一步。

渡口邊風湧浪急, 江父也不知怎麼就崴了一腳, 眼見整個人都要向後栽倒, 燕南天瞥見, 手中長劍擲出,劍柄在江父身後一打——長劍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而江父也借那一擊之力, 重新扶著身邊仆人的手站穩了。

雖是如此, 江父還是驚出了些汗, 風秋連忙來扶他,他緊握著女兒的手慢慢穩下了心神。

江父對燕南天連聲道謝, 燕南天掃過四周, 方才慢聲道:“無事, 許是江風太急,您一時沒注意。”

風秋聽見燕南天的話,便明白江父這一跤怕是有些蹊蹺。她四下看了圈,隻見他的腳邊有塊小石子,這石子渡口邊常見,所以也瞧不出到底是不是有人刻意擊出。風秋握緊了父親的手,含笑說道:“京中人多,難免擠著了,爹跟著我走吧。”

江父自是沒什麼不同意的。他也許久未見風秋了,見著風秋健康安全,很快便忘了剛才的插曲,隻是和她說些路上碰見的趣事。

燕南天倒因江父這一摔,原本有些慵懶的姿態又重新警惕起來。

他走出不過兩步,便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他一雙銳目回看過去,一人眼熟,另一人竟一眨不眨地與他對視。

那人正是王小石。

風秋態度變得冷漠後,白愁飛本欲離開,但王小石卻還是想看看燕南天的樣子,所以硬拉著白愁飛留下了。

如今燕南天上岸,王小石第一次見到天下公認的第一,難免有些激動。正是他激動的情緒,引起了燕南天的注意。燕南天向他看來,目帶審視,王小石卻是笑道:“是燕南天燕大俠嗎?”

燕南天被王小石叫住,自然不能不回。他正要頷首,風秋瞧見了他們兩人,低聲對燕南天道:“這兩人我剛見過,其中一人叫白愁飛的,說是欠了大哥的情,要還贈金風細雨樓,被我拒絕了。”

燕南天微訝,風秋快速補了一句:“大哥知道我的來曆,白愁飛有問題。”

風秋的來曆是什麼?在燕南天這裡,是來自後世,了解此世許多傳聞的小輩。她說一個人有問題,不說有十分把握,那也有七分料定。燕南天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回答王小石:“我是,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王小石滿心激動。他從下山起,聽到最響亮的名字就是燕南天的。他是個男人,雖然不是很在意聲名,卻也會憧憬“一劍霜寒十四州”的傳奇。如今見著了傳奇本人,他隻覺著自己胸膛裡好似點燃了一把火,而這把火將他胸膛裡流淌過的血都熾了起來!

他高興道:“我是誰不重要,我隻是想見見你!”

燕南天莞爾,他見過許多人,倒是第一次見到把自己當成一處“名勝”想參觀的人。

燕南天來了興趣,也就多問了句:“你見到了我,卻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王小石支支吾吾,好半晌才道:“我的名字什麼好記的。”

燕南天卻願意等他說出自己的名字。

王小石見狀,開口說:“我叫王小石。”

燕南天頷首:“我記住了,王小兄弟,近十日我都會在京城裡,你若是要尋我,隻管去景陽樓便是。”

王小石有些緊張,他道:“燕大俠也住景陽樓嗎,剛剛江姑娘也說我可以去住。”

燕南天看了風秋一眼,見風秋點頭,笑道:“是我這義妹的性格,你隻管去住吧,這對她隻是件小事。”

王小石從燕南天的口中聽出風秋似乎並沒有在生氣,他便也高興了。

他對周身的同伴說:“白兄,那我們一起——?”

白愁飛卻沒有立刻回答他。

他看向了燕南天,拱手道:“又見麵了,白大俠。”

燕南天原本對白愁飛印象就不算淺,也點了點頭說:“白少俠也來了。”

白愁飛道:“我來依約報恩,不過如今看來金風細雨樓並不需要。”

燕南天笑道:“當初便是小事,白少俠不必放在心上。京中秋日正好,白少俠既來了,不如好好遊玩一番。恰逢新皇登基,京城正是繁盛熱鬨的時候,少俠此行不虛。”

這套說辭和風秋之前婉拒的說辭幾乎一模一樣,白愁飛此時倒是半點都不會懷疑燕南天和風秋的關係了。

然而麵對尚且年少、江湖地位幾乎都在依靠金風細雨樓強盛的風秋,白愁飛尚敢用激將法來試探——換作燕南天,哪怕麵對的是同樣說辭,白愁飛卻遲疑著不敢妄動。

他沉默片刻,向燕南天拱手道:“白某謝過燕大俠好意。”

燕南天笑了笑,走了回去。

正好聽見風秋嘀咕:“請客的是我,怎麼不謝我好意?”

燕南天哈哈一笑,他打趣說:“你若是現在走回去,他一定更謝你。你回去嗎?”

風秋連忙搖頭:“不去不去,大哥你不知道這個人……唉,總之和他保持距離就是了。”

燕南天很少見風秋這樣,他好奇問:“這人到底後來做了什麼事,難不成是另一個邀月嗎?”

風秋:“……侮辱邀月了,他算更厲害些的江琴吧。”

白愁飛這個人,恃才傲物、殺伐果斷是真,狼子野心、陰險惡毒也是真。真要形容,風秋或許會用七步蛇來形容他,如果能完全駕馭他,他是殺敵的利器,但再如何勇猛嚴霸,也改不了毒物本質。

總之,避著走吧。

燕南天見風秋情緒低落,也就不再提起渡口遇上的兩人。

他陪風秋一起先將江花兩家送往花大的府邸。

風秋今天穿的一身不能騎馬,所以她陪著江母和花姨母坐在馬車裡。

江母一年見不到女兒幾次,能見到的時候,自然要仔仔細細的看。風秋也知道自己任性,對父母算不得儘孝,在江母麵前總是儘可能斂起周身的江湖氣,做個讓她滿意的女兒。

就好比這會兒,江母仔仔細細看過了一圈後,十分心滿意足。

她道:“我女兒更漂亮了,看來這大半年你聽了娘的話,沒到處去亂跑。”

剛剛跑完鬆江府乾過一票大的江少樓主:“……對,我很乖的!”

江母掩唇發笑。

花姨母見狀,瞪了風秋一眼,說道:“你真以為我們兩個深閨婦人是眼瞎耳聾,聽不到你江少樓主的威風事嗎?”

“你前些日子一定鬨出過大事,否則你那結義大哥怎麼會特意來趟揚州看我們?”

“你母親和我不傻,隻是不願你左右為難……真是傻孩子。”

風秋眼觀鼻鼻觀心,認真聽訓。

江母見狀,伸手拉住她,溫聲道:“不教訓你,和母親說說吧,今年你都做了些什麼?”

風秋有些驚訝,她試探道:“真的?”

江母更溫柔了,她保證:“真的。”

風秋:……這會兒又不像我親娘了。

但母親想聽,風秋也就撿著些有趣的,又不那麼驚險的事情給江母說了。江母聽得津津有味,臨馬車停了,方才意猶未儘地總結了一句:“所以今年,除了外麵傳的叫做‘西門吹雪’的劍客,你還新結交了李探花的弟弟和神侯府?”

風秋:……這是重點嗎?我以為重點是我那發小邀月單挑了我大哥,還有憐星一個人乾翻了斷魂穀。

她回答:“神侯府那邊也不能算認識,畢竟按著大李的安排,明後兩天我大概就能接到任命,要算神侯府的人了。”

風秋生怕江母覺得神侯府危險,搶先道:“等進了神侯府,我就是官家的人啦,以後行走江湖,彆人就得更顧忌我的身份,我也就更安全。”

江母聞言欲言又止,好半晌才歎道:“你還不打算回家啊……”

聽見江母這句話,風秋不由沉默,她在很多事上幾乎都在按江母的希望在做,但“回家”這件事,顯然不是現在的風秋能夠答應江母的。

風秋也不是不知道江父江母的心思,為人父母,哪有真心喜歡自己的孩子過刀頭舔血的日子。當初風秋入金風細雨樓,本就是權益之計。如今眼見江湖安定,江家與花家也徹底站穩了腳跟,江父江母想要風秋回來,也在情理之中。

江母觀察著風秋的表情,小心翼翼道:“這次我與你父親上京,專門帶了船禮物給你師父。這些年,他替我們教導你不容易,我和你父親也想略表點心意。”

“還有你年前回家提過,希望能夠打通的糧道,我和你爹也想辦法打通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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