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那血書近了,還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上麵的血跡還沒乾呢。有書生在一旁細細讀來,字字泣血,狀告曲子錄虐打人致死,又威逼利誘不讓其家人告狀,拿了銀子的家人夜夜噩夢不敢閉眼,終究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哪怕賠上性命,也要幫他討個公道。
不隻是知府衙門,就在梁洲各大早市,也有那苦主的家人當街下跪,早上最熱鬨的就是各早市了,很快就好多人都知道了此事。紛紛好奇曲子錄是何許人,居然膽敢在劉大人轄下殺人,還鬨得苦主家人當街下跪來逼迫。
知道的人多了,很快就有人扒出來曲子錄的家人和親戚,發現曲家隻是普通商戶。但有一點,曲子錄的姑姑,就是知州夫人。
牽扯上了知州夫人,流言就傳得更快了,但凡是這種官逼百姓的事,哪怕事不關己的人聽到了,也會好奇一番前因後果,用早膳的時候,不隻是普通百姓,就是各富商家中,采買的人回來,也帶回來了這個消息。
傳到後來,就成了知州夫人袒護殺了人的侄子,殺人這樣的大事都能讓人閉口,除了銀子之外,指定借了勢。於是,就有人暗暗揣測期間劉大人是不是也插了一手。當然了,這話沒有人敢說。但都悄悄指一下衙門的方向,心照不宣。
劉大人得消息時,還正在用早膳,聽聞底下人稟告說有人狀告表少爺,他放下碗筷就往衙門趕。門口已經擠了許多人,這也正常,隻要有人告狀,都不乏看熱鬨的,以往他審案都會大開公堂,特意讓人看看他斷案,以示自己大公無私。
但今日看到麵前的情形,劉大人無比後悔自己沒有住在後衙,要不然也不會鬨成這樣。快到衙門口的時候,還得車夫吆喝著讓堵在路上的眾人讓道,好在看到他的馬車眾人都自覺讓開。就算是如此,也花費了不少時間,劉大人額頭上都有人汗珠,此事若是處理不好,他在梁洲這幾年的政績沒了不說,很可能這頭上的官帽都要脫了去。
當著眾人的麵,他一臉嚴肅的接了狀紙,請了告狀的人進去,問明情形後,又讓人去鎖了曲子錄來。
曲子錄一身內衫,聽說是從床上抓過來的。矢口否認,但人證物證俱在,又是眾目睽睽之下,劉大人對他用了刑,讓先打二十板,曲子錄還在強撐,但兩板子下去,他就開口叫姑父,滿口求饒,一攤爛泥般,很快就在狀紙上畫了押。
曲子錄認罪,圍觀的人無不讚劉大人為官清正,還大義滅親,眾人當場就交口稱讚,還有那膽子大的,在劉大人路過時求他在梁洲城做一輩子知府。
傅誠一整天沒出門,打發了下人去衙門打聽消息,知道曲子錄被判了秋後問斬之後,他才真正鬆懈下來,喝了一口水,“如此,婚事肯定不成,隻是劉夫人那邊……”
恰在此時,嬤嬤急匆匆進來,“老爺,劉夫人到了。”
傅誠不悅,“慌慌張張做什麼?”
嬤嬤不敢再說,垂下頭老實站到了吳氏身後。
劉夫人上門,吳氏隻得出去見她,傅誠送她到了外院,“不用怕,如今她正是風口浪尖,不敢對我們如何。”
傅清凝不放心,陪著吳氏。
劉夫人進門後,不待吳氏讓人上茶,也不坐,隻冷笑道,“倒是我小瞧了你們,還害得老爺不得不關押了子錄,今日我來,就是告訴你們,這仇我記下了。”
吳氏當然不認,一臉茫然,“夫人說的這些都是什麼?民婦怎麼聽不懂?您侄子怎麼了?昨日我得了消息,立時就讓人去喚我們家老爺回來議親……”說話間還看向傅清凝。
傅清凝搖頭,“我也不知。”
確實不關傅家的事,此事從頭到尾他們家都沒沾手,就是想沾,也根本來不及,傅誠今早才到家呢。
劉夫人滿臉嘲諷,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傅清珠急匆匆趕了出來,剛好遇上她冷著臉離開,忙迎上去,“夫人,這就要走?”
劉夫人實在不耐煩應付她,看也不看她,甩袖就走了。
看著她怒氣衝衝的走遠,傅清珠皺皺眉,看到從正房出來的母女就有了些不滿,當然了,她再多的不滿,也不敢對著吳氏,隻看向傅清凝,“姐姐,我知道我先定親你心裡不平,但你也不能在我還沒進門就故意怠慢得罪了她,你這樣讓我以後在知州府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