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形確實尷尬, 如今劉家梁洲城中很是低調,除了下人采買, 基本不出門。傅清珠身為劉承的未婚妻跑來賀新知州夫人, 怎麼都有點怪異。
不隻是她們母女,彆的夫人都偷偷瞄著她竊竊私語。
傅清珠身邊並沒有彆人和她說話,可能她自己也覺得尷尬, 不一會兒,就起身走到傅清凝和吳氏身邊。“大伯母, 你們也來了?”
外人麵前,吳氏不會給她冷臉,笑著點頭,“是,知州夫人第一回宴請, 我們當然要上門。”做生意的人最怕得罪官家,能夠有機會搞好關係,一般人都不會拒絕。
傅清珠隻是隨口一問,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走近了傅清凝才看到她的臉色有些憔悴。“清珠, 今日你來這裡, 劉二公子那邊, 會不會對你有想法?”
傅清珠訝然,沒想到傅清凝會對她說這話,她苦笑一下,“就是他讓我來的。對了, 我們的婚期已經定了,就在下個月。”
吳氏皺眉,“這麼快?”
傅清珠點頭,“反正已經定親,早晚都要成親,成親之後,我們會啟程去京城,他爹獨自在京城,一家人都不放心。”
話裡話外,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劉家人。
這話吳氏和傅清凝都沒法勸,她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好。有時候好意也會被人誤解,再者說,傅清珠這個人最是有主意,等閒少有人能讓她改變主意,和劉家的親事就是她自己的選擇。
吳氏欲言又止,問道,“這事情,你祖母知道嗎?”
傅清珠一愣,有些錯愕的樣子,半晌才道,“稍後我會抽空去告知祖母的。”想了想,又補充道,“祖母這麼多年,都是大伯母照顧的,我很放心。”
放心個鬼!
傅清凝無語,以前吳氏照顧老夫人是因為孝道,且也有老夫人從來不裹亂的原因。如今情形又是不同,因為傅清珠回來之後,老太太鬨出來多少事,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老夫人和吳氏的關係實在淡薄,本就沒有多少情分,如今隻怕消磨的差不多了。
不過,以吳氏的性子,虐待老夫人的事情她也做不出就是。
就在這時,前麵的吳夫人言笑晏晏,“我們家老爺儉省慣了,如今存了一百兩銀,我願意傾儘家資,全部用於買糧接濟城外的乞丐。”
吳氏分神聽到這句,立時起身表態,“吳夫人大善,願意傾儘家中所有。我當然不敢和夫人比。”
眾人一陣善意的笑聲,吳氏繼續道,“我願意從我的嫁妝中出五百兩,另外,我們家老爺吩咐過我,平日裡多做善事,是會有福報的,所以,今日我給我們家老爺做主了,傅家出兩千兩。總共兩千五百兩。”說著,轉身看向身旁的嬤嬤,“嬤嬤,現在就回去取銀票。”
兩千兩話出口,在場靜默了一瞬,吳氏看著嬤嬤出門,回身笑道,“這出多少都是心意,我……”她撫了撫肚子,“說來不怕大家笑話,這麼多年我和我們家老爺隻得清凝一個孩子,近幾來我每個月都去萬安寺祈福,又經常布施。我總覺得,這個孩子就是老天爺賞的,所以,我始終相信,做好事確實是有福報的。”
說著,吳氏笑著看向嚴夫人,“嚴夫人,你說是不是?”
嚴夫人早在吳氏說出兩千兩的時候麵色就慎重起來,此時聽了吳氏的話,勉強笑道,“自然是。我和傅夫人一樣,出兩千兩。”說著,又讓身邊的丫鬟回去取銀票。
那邊的孫家和李家夫人一樣出兩千兩銀。她們倒不會舍不得,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討好知州夫人,兩千兩銀子根本不算多。就是這事情由吳氏牽頭,讓人覺得憋屈,不過看到吳夫人聽到她們出的銀子數目後越發高興熱情的臉,也就抹去了那點憋屈了。
四家過後,接下來還有各家夫人,吳氏沒去管,鬨了這麼半日,她有些疲累,傅清凝見了,乾脆拉著她起身去找吳夫人告辭。
吳夫人身邊圍得熱鬨,聽了傅清凝告辭的話,笑著起身送她們母女出門,邊上也有夫人趁勢告辭。
等上了馬車,吳氏想起什麼,問道,“方才清珠出了多少銀子?”
傅清凝幫她墊軟枕,“也是兩千。”
吳氏皺眉,半晌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是代劉家出麵呢。”要不然她一個姑娘家,生意也做得不大,跑來做什麼?
她語重心長,“姑娘家,要自己疼惜自己。”
傅清凝點頭,“娘,我明白。”
回到家不久,留書就進來了,“姑娘,趙公子讓人送了口信,若是方便,讓姑娘去雲煦樓見麵。”
傅清凝點點頭,這麼多天不見,趙延煜那邊應該是出了什麼事,尤其今日吳夫人相邀,都不見趙夫人出席,很是不尋常。
雲煦樓沒變,傅清凝上三樓進了包間時,趙延煜似乎也沒變,一樣站在門口等著她。看到她時,眼睛亮了亮,“清凝,你來了。”
傅清凝進門,脫下披風,“這些日子,你去哪裡了?”
問得隨意,趙延煜心裡卻一陣溫熱,不覺得被轄製,心裡隱隱還有些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