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清凝試過, 已經是下午,外麵夕陽西下,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
她扶著腰, 瞪向旁邊被子裡笑得奸猾的某人,這個還不知道他是為何就是他她傻了。要知道昨夜的那碗藥他就是忘記了沒喝。後來傅清凝見他累得睡著了就沒再叫他起來。
想到這裡,她冷笑一聲, 揚聲道,“留書, 把公子的藥端來!”
趙延煜聞言,挑眉笑問,“夫人試過,還不滿意?”
傅清凝冷哼一聲,“今兒無論如何, 這藥你必須喝!”
趙延煜笑容斂了下,正色道,“夫人, 你要不要再試試?”
傅清凝瞄他一眼,“藥必須喝!”
趙延煜笑容一滯, “夫人, 我們商量個事。”
傅清凝抬手止住, 一本正經,“要是因為喝藥,就不必商量了,這件事沒得商量。”
留書動作飛快, 很快就在門口敲門,傅清凝起身去門口接過,連著托盤一起端到床前,直接遞到他麵前。
趙延煜看著幾乎是遞到嘴邊的藥碗,問著那苦味,感覺都苦到了心裡,眉心不自覺皺了起來,“我真不需要補。”
“這個是大夫說的。”傅清凝端起湊到他唇邊,“這邊有蜜餞,等你喝了藥塞兩顆就不會苦了。”
趙延煜忙道,“我不怕苦。”
“不怕苦你倒是喝啊!”傅清凝又往前送了送藥碗。
趙延煜無奈,接過藥碗一飲而儘,忙拿起邊上的蜜餞塞進口中,看到傅清凝一臉笑意,忍不住一把拿過托盤放在一旁,伸手捧住她的臉,吻了上去。
傅清凝掙紮不得,半晌才被放開,但口中滿是苦澀,忙到桌邊倒水。床上的趙延煜笑容滿麵,“夫人,這個叫同甘共苦。”
同甘共苦後的傅清凝喝過水衝淡口中的苦味後,咬牙切齒的看著床上的人,“希望你一輩子都記得這句話才好。”
兩日過後,趙延煜已經修養了過來,倒是前院的趙謹身子還挺虛弱,麵色蒼白渾身無力,還得好好養一段時間。
煙兒又來兩次,都被沐央擋在了外麵,傅清凝說不見她不是玩笑話。管家那樣的一家人,傅清凝反正是不喜的。
煙兒見不到人,就拖人告訴趙謹,說她身子不適,大夫說動了胎氣。趙謹擔憂她,也知道傅清凝不喜煙兒,乾脆帶著如顏她們搬了回去。
趙謹搬了回去,前院又空了下來,餘蘭氏最近也不進後院了,關係冷淡了下來,她隻在前院做好飯菜送回去。
趙延煜身子養好之後,就想要上街。會試過去,街上的氣氛瞬間一鬆,許多舉子去酒樓茶館喝酒吟詩,尤其是以前接待過會元解元的酒樓更是人滿為患,好多舉子都想去沾沾喜氣。
趙延煜上街,卻不是自己去,他還帶上了傅清凝。
當然了,帶著傅清凝,他自然就不能去大堂和眾人一起吟詩,隻在酒樓上麵的包間中看看熱鬨。
底下一群人正對著坐在大堂中一個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公子追捧,“顧公子此次文采斐然,此次會試定能榜上有名。”
邊上眾人紛紛附和,那顧公子一臉謙虛,“諸位過獎,過獎,此次參加會試的諸位也一樣,日後定能為皇上分憂解勞,成為國之棟梁。”
趙延煜看著,麵色不變,傅清凝看了一眼那顧公子,問道,“他的文采真有那麼好?”
趙延煜笑著搖頭,“那誰知道呢?每次會試趕來京城的舉子何止幾千,但都隻錄一百多人,落榜者眾,於是,好些知道會落榜家中有資財者就會找些路子。”
傅清凝疑惑,“舉人是可以為官的,捐官?”
一般是去衙門報備過後等空缺,但全國舉子那麼多,得輪到什麼時候去。於是,其中有門路的,自然就會快人一步。
趙延煜伸出手指搖了搖,“捐官是其一,還有個一步登天的法子,且不需要銀子和門路。比如有貴人看中他的學識,直接招為幕僚,而後去爭那從龍之功,富貴險中求,說不準博一把就成功了,然後就什麼都有了。”
傅清凝默了下,“我們還是平平安安的,不世之功什麼的,還是給彆人吧。”
趙延煜笑了,拉過她的手,“我知道。不會做危險的事的。”
看了半天,真正賣弄學識的也沒幾個,大多都是追捧彆人的。也對,真正清高的也不會來。
此時已經過午,兩人下樓準備回家,突然身後傳來男子的聲音,“趙兄。”
趙延煜回身,看到來人,錯身擋住傅清凝,點點頭,“胡兄。”
那人的眼神落到了傅清凝身上,“這位是……”
趙延煜這才道,“這是我夫人。”
那位胡兄有些詫異,上下打量傅清凝,卻因為趙延煜擋住看不清楚,隻看得到纖細的身形和綠色的裙擺。“原來你幾次拒絕我們相邀,是因為夫人嗎?”
趙延煜隨意點點頭,“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很冷淡的樣子。見他如此,傅清凝也沒有和人打招呼的心思。
他這邊息事寧人,那人卻不想輕輕放過,揚聲道,“沒想到趙兄竟是個懼內的?”
這話聲音不大,但樓梯上上下的人應該都聽清楚了,傅清凝有些惱怒,懼內可不是什麼好話。這人分明就是故意,正想要反駁,卻被趙延煜拉了下,“敬重妻子而已,胡兄言重了。”
胡裕也跟著下樓,似閒聊一般,問道,“聽說趙兄如今和父親一起靠妻子的嫁妝供著,不會是因為人窮誌短吧?”
滿色柔和,但話語卻並不友好,趙延煜沒回頭,隨口應付道,“不知胡兄從何處聽來的消息。”
“都這麼說。”胡裕一臉茫然,“難道不是嗎?”
趙延煜搖頭,“是不是又如何?都是我的家事而已,胡兄如此,失禮了。”
胡裕站在樓梯上,並不生氣,但眼神中的惡意幾乎溢出。
卻在這時,樓梯處又下來一行人,為首那人滿身貴氣,一身月白衣衫隱繡金線,底下有人認識,立時跪下,“見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