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凝陪著老夫人半個時辰, 大半的時間都在說傅清珠,老夫人聽得認真, 直到她起身告辭, 老夫人也沒問過一句她的現狀,過得好不好之類。
正院中,吳氏指著自己的頭, 低聲道,“你祖母的腦子, 有些糊塗了。”
傅清凝了然,難怪方才老夫人一直笑眯眯的看著她,她本還以為老夫人喜歡自己說傅清珠的事情,畢竟以前可從未這麼和顏悅色的待過她。原來竟然是糊塗了麼?她提議道,“寫信給清珠, 讓她回來看看吧。”
“她會回來嗎?”吳氏滿臉不信。
傅清凝想著傅清珠如今大腹便便,又是雙胎,應該是很難的, 搖頭道,“你送信跟他講講祖母的近況, 願不願回來都看她自己。”
吳氏歎息, “你當我沒給她送信嗎?你在京城, 我每次給你去信,她那邊也有一封的。我承認不如你那封厚,但每次都是說你祖母的近況,她卻隻回過一回, 還是問我京城保育堂那老大大夫的事,之後關心了幾句你祖母。等我把那老大夫的情形說過,她就再沒有來過消息。”
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說。
“原先你祖母給我添堵的時候多了去,現在我好好送她離開也就是了。反正我問心無愧。”吳氏說得坦蕩。
午後,傅清凝該回趙府了,吳氏和傅誠滿是不舍,“不能留下來住幾日麼?”
趙延煜忙道,“等過幾日,讓清凝回來陪你們小住。”
吳氏這才滿意地放他們離開。
他們回府之後,照例先去正院請安,剛剛進院子,就看到一眾丫鬟守在院子門口,而屋子裡傳來爭執聲。
兩人對視一眼,趙延煜看向為首的丫鬟,問道,“怎麼回事?”
丫鬟眼圈瞬間就紅了,“是老爺,方才有酒樓送賬本過來,夫人不願意付賬,老爺就……”
恰在這時,屋子裡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傅清凝本來還躊躇進不進呢,畢竟她是兒媳婦,看到公公婆婆吵架不太好,趙延煜進去攔著就行了。
但聽到聲音之後,她忍不住了,這男人和女人打架,無論占不占理,吃虧的都是女人。就算是之後賠罪道歉,挨打是必然的。
她幾步往前,一把推開門,然後就看到地上滿是碎裂的瓷片和水漬,還有……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狼狽的趙謹。
趙延煜緊跟著她,自然也看到了屋中的情形,待看到那邊於氏緊緊靠在牆邊,他忙奔了過去,“娘,你怎麼樣?”
於氏回神,還未說話,地上的趙謹看到趙延煜夫妻倆進來,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顧不得身上的水漬,惱羞成怒道,“潑婦,我要休了你!”
於氏顧不上回答趙延煜,冷笑一聲,“你休啊!剛剛考中進士就休妻,你能耐得很。”
趙謹頓時就啞了,放緩了語氣,聲音也柔和下來,“夫人,我們多年夫妻,你還不了解我?話趕話到了這裡,我是真沒這樣的心思。至於今日之事,純粹是你……”
於氏沒有因為他緩和的態度軟和下來,聽到這話更生氣了,“我怎麼樣?我無理取鬨是吧?外頭那些賬可不是我吃的!”
趙謹皺眉,“酒樓掌櫃還在外頭等著,願意賒賬給我是看在我的麵子和趙家百年的聲望。你就算不滿,我們家麵子總還是要的。先把掌櫃打發了,我們關起門來怎麼說都可以。”
於氏收斂了怒氣,看向趙延煜,“實話說,今日這賬,我不付了。”
趙謹眉心皺得更緊,“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