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央跑了一趟, 事情很快就查出來了。因為先前春喜和趙嬋主仆兩人湊在一起老是出事,傅清凝來過一回後讓春喜每日都做衣衫, 現如今她做好的衣衫拿到官署這邊, 沐央和沐雪他們每人都有好幾身了,冬衣都是她做的,明年的春衫和夏衫也差不多了。
隔開了她們, 自然就沒有人伺候趙嬋了,蕎老祖孫倆都是男人, 確實是不方便。所以,傅清凝就重新買了個小丫頭。
這一次的事情就是那小丫頭搞出來的,一開始蕎老還盯得緊,不讓趙嬋和春喜見麵,後來時間長了, 見春喜每日做衣衫都忙,也沒空做彆的,就不太管了。確實是以他的身份經常進出後院不方便。
小丫頭剛來時就得了吩咐, 不能讓趙嬋和春喜見麵,後來趙嬋和春喜讓她遞些東西, 她想想也沒什麼就答應了。後來知道了趙嬋身為進士的妹妹十五歲了居然還沒有定下親事, 且趙延煜兩人又不去看這個妹妹, 她有些不平,然後就聽了趙嬋的吩咐到了官署這邊,傳出些趙延煜還有個妹妹還未婚配的話來。
事情查清楚了,趙延煜隻讓人發賣了那小丫頭, 照舊關著趙嬋兩人,實在是梁洲那邊的信還沒過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趙延煜處置趙嬋,得問問於氏的意見。
於氏的信在臘月初的時候送到了,信中言若是趙嬋願意乖乖回去備嫁,那就送她回去,若是不願,趙家就沒有閨女。
至於於氏那姐妹,信中卻是沒有再提,隻讓把春喜發賣了,這樣的丫鬟,趙家不敢再用。
於氏做事有決斷,她沒提,傅清凝兩人就不問。
得到信的時候是晚上,趙延煜看過之後,道,“明日沐休,我們去那邊院子,把這件事情處理了。”
傅清凝當然是願意的,本來那邊院子找人看著順便打掃一番,根本不用費心。但是裡麵住了趙嬋就不行了,找人看著他不說還得找人伺候她,真心麻煩。
時隔一個多月,再次看到傅清凝,趙嬋還好,隻和以前一樣瑟縮著不敢靠近。春喜就不同了,有多久沒見傅清凝,她就有多久沒見趙嬋了,姐妹倆見麵後都眼淚汪汪。
趙嬋是怕的,春喜則是真的懼怕了,這一兩個月,她每日睜開眼睛就開始做衣衫,一開始做到深夜,根本沒時間睡覺。不止如此,因為做不完,她還沒飯吃。後來她做習慣了速度加快,也隻是勉強混個飽飯。
至於最近天氣冷,手指凍了不靈活,也沒有炭火,手上腳上都是凍瘡,還照舊是五身衣衫,最要緊的一點,她整日忙著做衣,也沒個小丫頭伺候。她身上的衣衫也就沒有人幫忙換洗,所以,這會兒她形容狼狽,身上還有淡淡的臭味,雖沒有刻意虐待,但她已經足夠淒慘了。
趙嬋看到這樣的春喜,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春喜則在看到傅清凝的那一瞬間立時就乖順的跪下,“以前是奴婢錯了,求夫人恕罪。”
傅清凝沒看她,彆看她現在淒慘,前幾日她還又搞出事情來。隻問道,“是不是你讓人去官署那邊傳信息說我們家還有姑娘未議親?”
春喜霍然抬頭,屋子裡找了一沒找到原來的那個小丫頭,麵色惶恐,趴在地上哀求,“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求夫人恕罪。”
雖然回答,但直接求恕罪,顯然已經是默認了。
“你們想做什麼?”趙延煜放下茶杯,淡然問道 。
春喜和趙嬋對視一眼,春喜道:“奴婢覺著,公子現在已經入仕,姑娘的婚事不應該隻是那樣,哪怕入高官府為妾,也多少是個助力……”
趙延煜冷笑,“是你娘那主子的助力吧?”
春喜縮了下身子,不敢再說了。
趙延煜看向趙嬋,冷聲道,“我倒是沒想到,趙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姑娘,一心向著外人,白眼狼也不過如此,可惜了我娘一片心。早知如此,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就不用儘心照顧。也就不會養大了還讓她傷心。”
趙嬋眼淚汪汪,“哥哥……”
趙延煜不為所動,“現在你有兩條路,一是我送你回梁洲,過完
年就乖乖完婚……”
“我不要!”趙嬋幾乎是尖叫。
趙延煜麵色不變,“既然如此,你還有一條路。我們趙家的姑娘,今年八月被擄走後不久,就在梁洲城郊發現了屍身,已然暴斃。”
趙嬋捂著嘴後退一步,頹然落在椅子中,“不會的,母親不會讓你這樣對我。”
趙延煜沒接她這話,反正結果就是這樣,於氏還是心軟了。照他意思,還完什麼婚,直接暴斃就完了。
春喜眼中則是驚惶,“不,你們不能這樣對她。”
傅清凝坦然道,“憑什麼不能?還有件事,你這樣的丫頭,我們趙家用不起。”
春喜麵色瞬間蒼白如紙,“你們想要做什麼?”
“就是你以為的那樣。”傅清凝再不看她,揚聲道,“蕎老,帶她出去交給牙婆,我不想再在京城看到她。”
沐央拖著她出去了,春喜掙紮著求饒,見趙延煜兩人不為所動,又看向趙嬋,“嬋兒,救救我,救救我!”
趙嬋瑟瑟發抖,縮在椅子上。
趙延煜眼神裡一絲憐惜也無,“你是我妹妹,我也不賣你,一會兒我讓人送你上船。從今日起,我們趙家再沒有姑娘,往後若是讓我得知你打著趙家的名頭生事,我絕不會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