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凝皺皺眉, 看了看門旁站著的兩丫鬟,都是於氏從梁洲帶來的, 兩人方才在她過來時福身行禮, 並沒有攔住她的意思。
察覺到她的目光,兩丫鬟再次行禮,“少夫人, 夫人並沒有吩咐奴婢等攔著您。”
也就是說,想進就進。但左邊那個丫鬟, 也就是穩婆的女兒,喚迎喜的,此時眼中有些慌亂,“少夫人,我娘她也是實話實說, 您彆惱了她才好。”
裡麵的穩婆還在繼續勸說,“大人他若是夜裡顧忌著少夫人,定然休息不好, 白日裡沒精神。我再隻是個奴婢也知道大人前程要緊……”
傅清凝推開了門。
屋子裡兩人都看了過來,穩婆先是一愣, 看向門口的迎喜, 柔順的跪了下來, “少夫人。”
於氏看到傅清凝,笑著招手,“今日這麼早,趕緊過來坐。”
傅清凝先是行了禮, “娘。”然後才走到旁邊坐下。看向地上的穩婆,“這是做什麼?為何就跪下了?”
於氏掃了一眼,淡然道,“方才穩婆說,讓你和延煜分房睡,對你對他都好。”
傅清凝垂眸,“娘,這事情我得和延煜商量一下。”
於氏笑了,柔聲道,“不用商量,你們分床確實會好一些。”
地上的穩婆眼神一喜,“夫人明智,大人分房後若是伺候的人手不夠,迎喜她白日裡都是幫我做事多,其實我一個人也能行,不必再另外找人了。”
傅清凝也不著急,看了穩婆一眼,垂下頭沒說話。
於氏的眼神就意味深長起來,“你倒是會安排。”
穩婆認真表忠心,“奴婢既賣身於夫人,自然願意替主家著想。”
於氏嘴角勾起,隱隱有些嘲諷,看向傅清凝時眼神柔和,商量著道,“清凝,我覺得你們分床比較好,不過分房就不必了,就你們現在住的那個屋子裡,加個軟榻,延煜夜裡就在那上麵睡。”
傅清凝驚訝抬頭,於氏笑了,“要不然呢?看到你現在,我就想起當初我懷著延煜時,月份大了之後想要翻身都難,又經常要起夜,那滋味……”她搖搖頭,“延煜還好些,懷著延展他們的時候更難受,那時候你爹他已經隻顧著後院的丫頭,不再關心我身子如何,要不是找了好的穩婆,怕是早已一屍三命了。”
她看向地上垂著頭看不出神情的穩婆,“所以我覺得,女人生孩子如鬼門關走一遭。穩婆至關重要,我特意帶是她從梁州過來,要的就是放心。但我沒想到,她竟然也有私心,算是辜負了我一番心意。”
穩婆聞言,磕頭道,“夫人冤枉我了,奴婢絕沒有私心,哪家夫妻有孕後不是分房?奴婢說這話,也沒錯呀!”
於氏看著她,眼神冰冷, “你錯就錯在不該讓自己的女兒去照顧我兒子。如今清凝有孕,還往延煜身邊塞人,你這個毒婦,你想害死我的乖孫孫。”
穩婆磕頭磕得更勤,額頭磕在石板上“砰砰”的。哭道,“奴婢真沒有私心,讓迎喜去照顧大人,就真的隻是伺候而已,奴婢真沒有彆的心思。奴婢出入大戶人家幾十年,看多了為了子嗣枉顧妾室性命的人家,還有主母去母留子的……奴婢如何會讓自己女兒走那錯路?”
聽到去母留子,於氏眼睛眯了眯,問道,“你以前可有做過去母留子的事?”
傅清凝也看向地上的人。
穩婆愣住,哭都忘記了。見於氏執著的等答案,垂下頭去,低聲道,“奴婢身份低微,不敢不做,求夫人體諒。”
於氏冷笑兩聲,看向傅清凝,“清凝,我這一次錯了,不該找這樣的人來幫你接生,好在發現的不晚……”她突然想起什麼,揚聲道,“迎寶,去找個老大夫來,哦,去保育堂請那個去過梁洲的老大夫過來幫少夫人診治一番。”
然後看向地上的穩婆,“你最好還沒對少夫人下手,要不然,你這條老命都不夠賠的。”
穩婆瑟縮一下,“奴婢不敢。”
保育堂那邊離官署挺遠的,迎寶先附近找了個大夫過來,看過後說傅清凝一切正常。
於氏鬆了口氣,穩婆一直在地上跪著,後來加上了她女兒迎喜。
“夫人,奴婢真不敢對少夫人動手,今日之事都是誤會。”穩婆還在解釋。
於氏擺擺手,“等老大夫來看過了再說,無論你有沒有對少夫人下手,我都不能留你了。”
穩婆頹然,迎喜立時道,“夫人就容不得下人說實話嗎?分房算什麼大事,哪家不分?偏到了我娘這裡就不能說這話。一言不合就要發賣?”
於氏淡然,“你說得對,我的孫兒,不能出一點事。”
傅清凝和於氏去用了午膳,老大夫才被接來,把脈時眉心微皺,半晌放下,“夫人身子康健,孩子也好,就是……”
他欲言又止,於氏和傅清凝一陣緊張。
“天氣漸熱,但夫人有孕,還是少吃涼性的東西。若是長此以往,恐會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