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傅清凝直言, “我隻是偶然見過侯夫人幾次,承恩侯府近來低調, 少有消息傳出, 至於劉姨娘,恕我直言,她自進侯府起, 就未傳出過什麼消息。”
她如此不客氣,傅清珠有些尷尬, “昨日我一到家中,就有下人送上書信,是幼娘在侯府托人送出來的。信上言近日在侯府遇上了困境,似乎被禁足了,我剛到京城, 也沒有熟識的人可以打聽,就隻有姐姐你,所以我才跑來問問你知不知道內情?”
見提起劉幼娘在侯府的處境時傅清珠尷尬, 傅清凝才不理會,先前她不也說官署的院子也就這樣。雖然這是事實吧, 但整條街的各家官員就沒有表麵上嫌棄的, 她這麼大喇喇說出來, 不也沒顧忌傅清凝的心情。
“我不知道。”傅清凝搖頭,“我隻知道正月的時候王姨娘摔了一跤,臉上受傷,當時她在眾翰林院夫人麵前揚言要追究到底, 但後來似乎沒了後續,不知是不是扯到了她身上。”
“怎會?”傅清珠驚訝,“就幼娘那軟和的性子,怎麼會害人?”
傅清凝默了下,道,“當時眾目睽睽之下,她扶著王姨娘上馬車,然後王姨娘的凳子壞了頭磕在馬車邊上才受了傷……”
雖然不能怪她,但若是遷怒起來,牽扯到她身上也正常。
傅清珠沉默下來,半晌道,“姐姐,姐夫已經為官,你有門路能幫她求情嗎?”
傅清凝啞然,“你高看我了。你公公也是官員,但是官員也分許多種,我認識的夫人都是翰林院中的,官位都不高。那可是承恩侯府,太子外家。哪兒那麼容易求情的?再說,這裡頭的事情還沒弄清楚,怎麼好貿貿然上門?”
傅清珠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很快起身告辭,“姐姐,我昨天剛到家,行禮還沒收拾,今日先回去了,來日方長,以後我有空再來找你說話。”
傅清凝無意留她,看著她漸漸地離開的背影,搖搖頭。
之後傅清珠好久沒有上門,傅清凝隻專心照顧孩子,每日等著趙延煜回家,日子平靜而安穩,有時候她覺著,就這麼一輩子平平淡淡的也挺好。
然後,隔壁傳來嘈雜的聲音,唐家要搬走了,唐大人的調令到了,去了澉洲底下的一個縣城做知縣。
正月的時候林夫人在那麼多人麵前表明了對唐夫人的不喜,其實經過那件事,唐夫人在翰林院眾位夫人麵前就沒了臉麵,唐大人經過這些事,也給人留下了一個喜歡鑽營的印象,他再在翰林院留下,於前程無益。
唐夫人正月在林府被林夫人趕出來後,傅清凝經常聽到他們夫妻倆爭執的聲音。今日也一樣,一開始還聽到唐夫人吩咐下人收拾東西的聲音,然後不知怎的兩人又吵了起來。
晏兒和她在園子曬太陽,聽著隔壁越來越大的聲音,傅清凝乾脆拉著他回了屋。
搬走也好,長期讓自家孩子接觸著吵架,對他沒什麼好處。
轉身之際,又聽到隔壁唐夫人氣急敗壞的聲音,“我就是要賣!”
“你敢!”這是唐大人惱怒的聲音。
唐夫人不甘示弱,“你看我敢不敢。”
過日子過成這樣,也不知道是難為誰。傅清凝歎口氣,抱起孩子,輕聲哄道,“彆怕,娘帶你去睡覺覺。”
晏兒很乖,傅清凝從小就刻意讓他自己睡,並不需要搖晃。吃飽了之後,她隻輕輕拍他的背,就能很快睡著。
這邊孩子剛剛睡熟,留書急匆匆跑到門口,一臉焦急,看到晏兒的樣子,她有些著急,指著隔壁的院子的方向,張嘴啞聲道,“鬨事!”
傅清凝皺眉,見晏兒睡熟了,輕手輕腳起身出門,又順帶關上了門,“怎麼回事?”
留書臉上說是焦急,不如說是惱怒,“隔壁唐夫人非要發賣了語兒,正和唐大人在門口鬨呢,剛好大人回來了,然後語兒就跑去跪在大人麵前了,求大人給她做主,隻是她那模樣,分明就是……”
一時間傅清凝隻以為自己聽錯,“什麼意思?”
留書跺跺腳,臉都急紅了,“她說走投無路,求大人收留。分明就是自薦枕席。”
傅清凝頓時就怒了,抬步就往外走。
唐家院子門口此時正熱鬨呢,唐大人和唐夫人正互相指責吵得厲害,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傅清凝一出門,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身形窈窕的女子柔弱無骨的伸手去抱趙延煜的腿……
傅清凝幾步上前,伸手去拉趙延煜,卻剛好迎上他後退一步。
然後,寬闊的後背突然近前,撞上鼻子,傅清凝隻覺得鼻尖一痛,一股熱流湧出,眼淚也忍不住流了出來。
趙延煜察覺到後麵有人,一回頭就看到傅清凝眼淚汪汪眼神控訴的看著他。
趙延煜忙扶著她,伸手去拿開她鼻子上的手,“怎麼了?是不是我撞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