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煜沉默,“一會兒我給娘去信,這婚事不成。二弟三弟的親事,雖然找個有利的嶽家最好,但搭上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去博一個從龍之功,我覺得不值。我十年寒窗苦讀,是想要將商戶趙家變成書香門第趙家,而不是讓趙家就這麼凋零。”
傅清凝完全讚同這話。看著趙延煜慎重的麵色,她忍不住道,“有沒有可能林夫人真是看中你對我一心一意,你娘不摻和兒子的房中事?”於氏這樣的婆婆真心不多見,對於疼女兒的人家來說,算得上是最好的婆婆了。
趙延煜失笑,“清凝,你還是這麼天真。雖然我不知林家看中我家什麼,但有利用和利益才正常。”
行吧。
傅清凝想起什麼,又問道,“那你進刑部,有沒有彆人的手腳?”比如林家,如果真有,還真是……最起碼知道內情的人,都會覺著趙延煜已經是那五皇子的人。
“不知道。”趙延煜搖頭,“就算有,我也是不認的。”
“對!”傅清凝認真道,“哪怕在其中有彆人的手腳,憑你自己的本事,也不會比這個差。大不了我們就去外地。”
趙延煜將她攬入懷中,“清凝,你可一定要陪著我。”
傅清凝笑了,“好!”
當夜趙延煜再往梁洲去了一封信,和那個問於氏婚事的信隻相差幾日。反正京城離梁洲那麼遠,多久到純粹看天氣,林夫人那邊先搪塞過去就是。
傅清凝接下來就去拜訪了其餘的鄰居,大家雖然麵上淡淡的,卻也沒有難為她,就像是原先在翰林院的大部分夫人一般,麵子上的情分有,親近的就沒有了。
傅清凝也不失望,這樣才正常嘛!
說起來,和趙延煜一起進刑部的胡大人一家,還沒有去拜訪過各家夫人,就連林家都沒去。也實在奇怪得很,不過傅清凝近日聽說,胡家的院子裡花草全部拔掉了,都種上了青菜,平日裡葷腥也少,伺候的下人隻有一個廚娘。
實在是很清貧,不過很快又有消息傳來,胡大人年愈六十的母親,已經臥床十年,每年光是藥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一開始嘲笑他清貧的人,後來都大讚他至孝。
漸漸地,刑部這邊就有了一個出了名的孝子。
十月,天氣越來越冷,傅清凝近日開始備炭,以防冬日裡買不著。如今家中可是有孩子的,還得備上好的銀絲炭,京城中彆的不多,有錢人最多,想要買好東西,都得搶著。不過傅清凝不差錢,倒是備了不少。
十月初七,林大人母親七十大壽,宴請賓客,傅清凝自然是要上門道喜的。
由於她不知道林夫人對他們家是個什麼態度,這段時間以來並不敢太靠近。她備的禮物也中規中矩,是一套繡品,其上繡著白鶴,祝壽的意思明顯,但要說值多少銀子是沒有的。
傅清凝到的時候,剛好遇上胡夫人,她一身衣衫樸素,衣衫的料子和樣式都是幾年前的,一下馬車看到傅清凝的光鮮亮麗的模樣,笑著上前,“趙夫人,這身可真好看。”
傅清凝啞然,她和胡夫人來往不多,沒想到是這樣的性子。隻謙虛道,“是家中繡娘做的,不值什麼。”
“繡娘?”胡夫人感歎,“趙夫人日子過得順心,讓人羨慕。”
傅清凝無話可說,今日來的這些夫人,哪個家中沒有繡娘,怎地到她這裡就讓人羨慕了?
“區區繡娘而已。胡夫人這樣說話,實在讓人不知道怎麼接。”一個大紅衣裳的婦人笑著上前,站在傅清凝旁邊,對著她笑笑,看向胡夫人,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是那種輕飄飄的,帶著點不屑的,總之讓人不好受,“胡夫人,你上門賀壽就穿這樣的衣衫嗎?不覺得失禮?”
胡夫人垂下了頭,“家中銀錢得留著給婆婆喝藥,我不如你們家中有銀子,若是林夫人也覺得我失禮,那我回去就是了。反正我人來了,心意到了……”
紅衣夫人順了下耳旁的發絲,手指掠過耳墜,墜一雙通透的大紅色的寶石,襯得她肌膚吹彈可破,“這就是無賴了吧,上門做客,誰還能真趕你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