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趙延煜回來,傅清凝把楊夫人來說過的話原原本本對他說了一遍,末了道,“我拒絕了。”
趙延煜抱著她,“沒事,拒絕就拒絕了吧。爬得太快如空中樓閣,稍微大點的風就會吹倒根基。”
此事過後,楊夫人再沒有上門,刑部侍郎的位置由刑部主事於大人暫代。於大人進刑部已經十五年,算是眾多主事中資曆最老的一位。近來許多夫人都往於家去,似乎暫代很快就能變成任命。
趙延煜倒沒有不甘心,態度一如往常。好容易沐休了,乾脆帶著趙延展兄弟二人和傅清凝還有晏兒一起往街上去。
他們兄弟到了京城,還沒空帶他們出來逛逛,整日隻知道讀書,宅在家中也不想著出門。
很快到了京城最繁華的花簇街,這條街上收羅了近京城所有的貴重的,好看的,好玩的,精巧的東西,但凡是想買的東西,在這條街上都能買到。
兄弟二人由他們帶著,一路上頗為高興,換著抱晏兒,對於這個小侄子,看得出來他們還是很喜歡的。趙延煜難得見弟弟如此,凡是他們喜歡的東西都會讓人買下。很快到了午時該用膳的時辰,他也不吝嗇,直接帶著他們一行人去了最好的酒樓。
這酒樓在整個京城都是有名的,不過價錢也有名,隨便一桌席麵得好幾十兩,來往具是富貴之人,奴仆簇擁,衣衫首飾極儘精巧。據說當今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也來過。
趙延煜還直接帶著他們去包間,這包間中打底二百兩起,要不然掌櫃都不讓上樓。傅清凝無所謂,她雖然平日裡低調,但認真說起來,無論是她還是趙家,都不會缺這銀子。見幾人麵不改色,帶著他們上樓的夥計麵上更恭敬了。
趙延煜對著兩個弟弟,認真道,“其實我還是第一回來。要不是帶你們來見識,可能我還不會來。”
趙延善驚訝,“大哥,我們家並不缺這銀子。”
趙延展麵色也差不多,“娘說讓你彆虧待了自己。”
這兩兄弟平日裡好接待,飯菜並不太挑。傅清凝還以為他們日子也過得樸素來著。沒想到二百兩一頓飯落在他們眼中並不算什麼。
趙延煜教導兩個弟弟,“能吃飽飯,日子過的順心,就已經很好了。並不一定要一頓飯吃掉二百兩才是過得好。你們倆從小讀書,並不會做生意,可能你們不知道,二百兩是梁洲城中我們家最好的鋪子一個月的盈利。再比如,出生農家的舉子,上京考一次的花費,可能還不到一百兩。就這,他們還拿不出來,有些是舉全族之力才能來一回。”
兄弟兩人麵麵相覷,都有些無措,“我們不知道……”
趙延煜笑了,“以前不知道不要緊,往後知道就行了。這麼說吧,現如今我一個月的俸祿是四十兩,我們住那院子每個月要扣掉十兩的租金。如果隻憑著俸祿,大概我隻能緊巴著養一家人,可能一日隻吃一餐葷菜,兩個月每人添一件新衣……”
趙延善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忍不住問道,“那做官圖什麼?連像樣的飯菜都吃不起。”
趙延煜失笑,“那是因為你們從小富貴,衣食住行無一不精,自有人幫你們安排送到你們麵前。那些都是娘的功勞。”
最後一句話,語氣加重了些。
趙延展低下頭,“大哥,我明白了。”
趙延善也有些羞愧,“大哥,我也明白了。”
傅清凝疑惑地左右看看,不明白明明是帶他們出來逛街,怎麼就變成了教導弟弟。特意提出於氏,似乎還跟趙瑾有關。
趙延煜在桌子下捏了一下她的手,肅然道,“我不是讓你們仇視父親,隻是讓你們記住娘對我們的付出。彆做讓她傷心的事。”
兄弟兩人低著頭,滿臉羞愧。屋子裡氣氛也低迷起來。
傅清凝越發疑惑,趙延煜看向窗戶外頭,道,“對麵那家書肆中有最好的宣紙,你們既然來了,可去買一些帶回去。”
兄弟兩人瞬間來了精神,結伴下樓去了。
“怎麼了?”傅清凝問道。
趙延煜搖頭,“娘信上並沒有提及爹,我問了他們為何,他們也不知道娘為何不提。倒是說起另外的事。”
說到這裡,他有些惱怒,“我才知道爹從娘那邊要不到銀子之後,改從他們倆那邊拿,這倆也是,爹那邊若有要求,一般都會湊了送去,手上沒銀子了又問娘要。”
傅清凝啞然,本來於氏不答應給銀子了,奈何遇上這倆兒子,算起來還是於氏拿銀子養著趙瑾和他那些美人。
傅清凝勸慰道,“彆生氣,今日之後他們該不會了。”
趙延煜冷笑,“肯定娘知道了其中內情,才會提前讓他們入京。”本來這倆可是三年後才會參加會試的。
京城離梁洲千裡之遙,趙瑾再想要問倆兒子要銀子也不容易了。要知道但凡是寄信件之類,其中根本不會裝銀票,若是沒意外,都會被帶信的人打開搜查一遍,貴重的東西大半會丟。
傅清凝深以為然,難怪趙延煜說他們如此於氏會生氣,拆台的自己寵著長大的兒子,誰遇上大概都會生氣,難為她在信中一句都沒提。
兩人這邊正說著話,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喧鬨之聲,有人尖叫,還有人大呼,“殺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悠然家中鎮上被水淹,然後呢,這邊信號不好,隻有2G,打電話都不太能,進不了後台,隻能用無線網,偏偏這個也不穩定。一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