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凝無語,“時過境遷,餘夫人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有用。”餘夫人神情認真,從袖子裡掏出一對銀鐲子來,輕輕放在桌上,“這是我們餘家傳給長媳的東西,已經傳了幾輩子了。今日我拿它出來,就是為了留書。”
傅清凝似笑非笑,瞄一眼老舊的鐲子,道,“餘夫人,留書配不上你們家公子。”
餘夫人笑容更苦,“這門當戶對配得上配不上的。其實都得看是不是心裡樂意。我們家就我和進兒,我們都沒異議,我在這裡跟你保證,留書若是進了我餘家門,我絕不會仗著長輩的身份為難於她。也不會拿她身份說事。”
傅清凝沉吟,這幾年留書一直沒有看上的人,她摸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放不下,若是真的非餘進不可,如今其實是最好的機會。
餘夫人見她沉思,急道,“今日我所說都是真心。日後我拿她當女兒……”
“可不敢給您當女兒。”留書的聲音突兀的在門口響起。
傅清凝抬眼,看到她眼中的譏誚,隻聽她道,“餘夫人有所不知,琴弦之所以會有那麼厚的嫁妝,是因為她拚了性命救了我家夫人一命,就是如今背上還有個大傷疤。等我出嫁的時候,夫人未必會有這麼厚的嫁妝,就是給了,我也不敢厚臉皮的收下……”
餘夫人麵色驚訝,然後有些僵硬,乾笑道,“我不是為了你的嫁妝,我是看你們一對小情人就這麼分開太可惜。今日我是誠心誠意來的。”
“沒什麼小情人。”留書毫不客氣,“餘夫人請回吧。”
餘夫人麵色尷尬,抬眼去看傅清凝神情。
傅清凝隻喝茶,假作不知。本來她還抱著一絲期待,讓留書如願。如今看來,留書還是留在她身邊最好。
她是萬萬沒想到,餘夫人上門居然是為了留書嫁妝而來,琴弦的嫁妝在丫鬟中,算得上是很不錯的。那鋪子帶院子轉手一賣,十幾萬兩銀子是要的。她隻想著問心無愧,不曾想落在彆人眼中,就成了這樣。
餘夫人麵色為難,“留書,原先是我不對,但你這幾年都沒嫁人……”
留書打斷她,“我沒嫁人是因為要照顧夫人,您往後若是隻為了我,還是不要上門來了。我隻是個丫頭,您這樣一次次跑來為難我家夫人,要是夫人惱了我就不好了。”
餘夫人麵色尷尬的告辭離去,留書柔順的跪在了傅清凝麵前,“夫人,今日我脾氣太大,客人麵前失了規矩,您責罰我吧。”
“真不願意?”傅清凝問道。
這話沒頭沒尾,但留書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道,“若是夫人吩咐,我自然願意。若是讓我自己選……我不願。”
“不願就不願吧。”傅清凝起身,伸了個懶腰,好奇道,“你怎麼知道她是為了嫁妝?”
留書一怔,道,“餘公子落榜,餘夫人想要送他去風啟書院,那書院是譽國最好的書院,想要進去,銀子和人脈缺一不可。這街上好多人暗地裡都在議論。餘夫人先前還去求了禮部侍郎家的庶女,禮部侍郎家中沒有嫡出女兒,這庶出和嫡出也差不多,不過人家拒絕了。餘夫人上門來再求娶我……用意再明顯不過。娶了我,銀子有了,人脈有了。若是夫人真如琴弦姐姐一般給我置辦嫁妝,連往後謀生的鋪子都有了。”
傅清凝無言,半晌道,“是我思慮不周,倒是連累了你。”
留書笑容綻開,“夫人,能夠這麼連累,也是您的本事。他們會覬覦我,皆是因為夫人過得好,也待我好。”說著,她磕了一個頭,“若是可以,奴婢想長長久久的留在你身邊,沒有人再比您更讓奴婢安心了。”
傅清凝被留書這麼一通表了忠心,心裡美滋滋,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接趙延展他們回來。
趙延煜那邊實在走不開,隻傅清凝留在家中等著,等趙叁帶他們回來,一個個的麵色蒼白,眉眼青黑,顯然一個個病得不輕,還滿是疲憊,不等大夫到,一個個靠在椅子就睡了過去。
隻趙延展臨睡前笑吟吟對著傅清凝道,“嫂嫂,我答完了。”
傅清凝失笑,忙讓人扶了他們去床上,當然了,朱廣崖不用她管,朱廣菁早在她哥哥回來時,她就圍著他忙得團團轉。
如今已是四月下旬,天氣漸漸地暖和起來,夜裡還有些炎熱,傅清凝睡得迷迷糊糊的,趙延煜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