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陸續有慘叫聲傳來, 聽的人心都揪了起來,傅清凝有些擔憂, 道,“娘, 彆看了。”
黑衣人若是發現有人偷看,難保不會殺人滅口。
於氏放下簾子, 想起什麼, 一把掀開, “不對呀。他們還上馬追過來了。”
傅清凝一驚, 順著簾子縫隙看過去, 隻見兩個人在馬上打馬飛奔著往他們這邊來,本身他們就離得不遠,這一打馬,這邊還是馬車, 眼看著就要追上了。
“會不會是滅口?”於氏麵色蒼白著問。
傅清凝看向沐雪, “讓你哥哥快些。”
馬車又快了些, 越發顛簸, 隻是此刻也顧不得了。傅清凝偷偷往後看,卻見兩人隻追她們, 對於彆的行人和馬車視而不見。
幾息之間, 馬上人就追了過來,隨即馬車外就響起了兵器交擊之聲,沐雪也掀開簾子出去了。傅清凝皺眉,這兄妹兩人平時在街上也不能帶刀, 身上應該隻有防身的匕首,和黑夜人手上銀光閃爍的大刀比起來就太不夠看了。且人家是專業殺手,傅清凝對於他們倆能攔住這兩人不抱太大希望。
心念電轉之間,還未有個章程,突然聽到外頭的沐央大聲道,“夫人,小心。”
下一瞬,馬兒長嘶一聲,似乎是慘叫,傅清凝掀開簾子,一眼就看到馬屁股上紮了一把眼熟的匕首,本來因為交手而放緩了速度的馬車突然飛快,慣性使得傅清凝和於氏兩人都狠狠撞在了車壁上,傅清凝頭上一陣暈眩,暈眩中還能想起,那匕首應該是沐央兄妹倆的。
這是……覺得不能護住她們婆媳,乾脆將人送走?
隻是這種辦法……一時間分不清是留在這裡等人刺殺好,還是被瘋馬帶出去不知怎麼停下來好。多想無益,也由不得她選。
於氏剛才已順著她掀開的簾子看到了外頭的情形,麵色煞白,“清凝,現在怎麼辦?”聲音因為顛簸的馬車顫顫的。
傅清凝也想知道現在該怎麼辦,真心天降橫禍,誰能知道去看趙延展他們還能碰上刺殺。這還是京城靠近官署的大街,刺殺這種事,幾十年也遇不上一回。
她努力抓住車廂邊緣,順手拉一把於氏讓她在窗棱處抓牢,又努力不讓自己的身子隨著顛簸的馬車四處亂滾,而後頭伸出去看著外頭的行人,大聲道,“小心,有瘋馬!”
馬兒飛快往前跑,很快就轉過了幾條街,動靜頗大,再加上有她示警,除了掀了幾個攤子之外,倒沒有撞上人,傅清凝暗暗鬆了口氣,看這樣子,跑不了多久應該會停下來,要麼運氣不好撞上東西……
“砰”一聲,傅清凝還沒看清楚為何,身子往後再一次狠狠撞上了車壁,額頭一陣劇烈的疼痛,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和於氏兩人隨著車廂翻滾了兩圈,無論是車廂還是她們自己都終於停了下來。
傅清凝睜開眼睛,眼前一片血淋淋的根本看不清,鼻血間滿是血腥味,她伸出軟綿綿的手抹了一把,自己都能看到睫毛上的鮮血,隔著微微的血色,看到對麵的於氏伸手扶著腰勉強坐起,臉上好幾處青紫,看起來應該無大礙。
她看到的景象都是晃悠悠的,一片眩暈中,她想起這是馬車,外頭的馬兒還不知如何,要是再跑……
她勉強坐起身,伸手去拉對麵的於氏,撈了幾把沒能撈到於氏的手,還是於氏伸手拉住她,擔憂問道,“清凝,你怎麼樣?”
傅清凝緊緊抓著她的手,“我們快出去,馬兒可能會再跑。”
於氏聞言,飛快起身,伸手扶著她,婆媳兩人跌跌撞撞的爬出馬車。周圍漸漸地有人圍觀過來,大半都是身著下人衣衫。
外頭夕陽西下,此時天邊的昏黃讓人格外安心,傅清凝腳終於踏上實地,看到不遠處躺在地上頭上滿是鮮血的馬兒,心裡一鬆。
原來是馬兒轉過街道時有個石門,因為太快而撞了上去,此時石門上還有血跡。
心弦一鬆,隻覺得渾身哪兒哪兒都疼,尤其是額頭,疼得她眼前一片模糊,腿上一軟,再也站不住倒了下去,臨閉眼前還聽到了於氏驚惶的喚聲,“清凝……”
“你們幫幫忙,我們是刑部侍郎趙大人的家眷,麻煩你們幫忙找個大夫,幫我們報官,有人天子腳下追殺我們……”
等她再次醒來,外頭一片黑暗,屋中有燭火,睜開眼睛看到昏黃中熟悉的帳幔,額頭上一片疼痛,邊上已經傳來了趙延煜欣喜的聲音,“清凝,你醒了?”
傅清凝偏頭,就看到趙延煜眼中血絲遍布,整個人憔悴不堪,似乎整個人都暗淡了下去,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似蒙上了一層灰,她忍不住伸手去拂……頭也很暈,迷糊問道,“我睡了多久?”
趙延煜握住她伸出的手,又伸手去攔她想要去摸額頭的手,“彆碰,你額頭受傷了,得好好養著。”
趙延煜眼神溫柔,“餓不餓?”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傅清凝隻覺得嘴裡滿是苦味,忍不住問道,“ 你們給我喝藥了?”
趙延煜點頭,彎腰抱著她,“你醒過來就好。”
天知道當他知道有人追殺她們婆媳兩人時,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等他趕到,婆媳兩人身上都是傷,尤其傅清凝暈倒在地,單薄的身子在夕陽下襯得越發纖細,麵色平靜,半張臉都是血跡,襯得她麵色慘白,似乎是……沒了一般,當時他的心都不敢跳了。
一通忙亂把人帶回來,大夫卻說傷在頭上,她很可能醒不過來,也可能醒過來後失憶,瘋傻都是可能的。
趙延煜這倆日以來,眼睛都不敢閉上,想了許多,但腦子裡一片空白,似乎什麼都沒想。凶手他也暫時也不想過問,隻想等她醒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