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不耐煩看他們家吵架, 不過從小被她養大的趙嬋日子過成這樣,她心裡也不爽快。
“嬋兒留下, 姑娘家嫁人之後回娘家住幾日也說得過去,至於你們嘛……”說到這裡, 於氏笑了笑,“大概我們家是不能留的。”
“親家母, 你這話確實有道理。但我們這情形不同啊。”鄭老婆子訝然道, “我們千裡迢迢過來, 若兩家不是親戚, 我也不會來, 你怎麼能不收留我們?”
趙嬋垂著頭一言不發,隻顧著掉眼淚。
傅清凝突然道,“我是晚輩,按理說不該發言, 但我們家方才給你們鄭家的血脈請了大夫, 雖說她身上也有我們趙家一半, 但那孩子到底是姓鄭。”頓了頓, 見幾人對她這話都沒有反駁,她繼續道, “孩子病的那麼重, 要不是我們請了大夫…… 怎麼也算是我們家救了這孩子一命吧?做人可不能得寸進尺!”
最後一句話,雖是對著鄭老婆子說,但她眼睛是看著趙嬋的。
鄭老婆子皺眉,“這位是她嫂子吧?”
屋中沒有人回答她這話, 鄭老婆子也不覺得尷尬,繼續道,“她嫂子,不是我說你,你這規矩……你婆婆還在這,哪兒輪得到你說話?”
於氏皺眉,聲音沉冷,“我們家的規矩就是我在這裡她也可以說話。”
鄭老婆子噎住。
“可能你不知道,這屋子是朝廷分給我兒子的官署。說起來我是做不了主的。”於氏笑吟吟道,“所以,她說不收留你們,你們就不能住。真要是想都留下,那我就隻能……”她看向一言不發的趙嬋,“讓你也離開!”
趙嬋不妨突然提起她,抬起頭對上於氏認真的眼神,抱緊了懷中的孩子,“婆婆,誌才,你們走吧!”
鄭老婆子皺眉,“孩子病成這樣,我不放心!”
看孩子瘦成那樣,想也知道原來的日子並不好過,她身為祖母,還是能夠拿捏一家人的祖母,擔憂孩子?
傻子都不信。
說到底,還是想要留下來,還真是粘上就賴不掉。
現在外頭還有人想要刺殺趙延煜,這個時候放他們出去並不明智,傅清凝和於氏眼神一對,“這樣,城郊那邊我有個院子,你們住那邊去吧。”
鄭老婆子聞言,“那我們的飯菜……”
於氏冷笑一聲,“放心,少不了你們的。”
鄭老婆子和鄭誌很快就被沐央帶了過去,傅清凝直接讓他守在那邊看住兩人,彆讓他們出去亂跑。
母子兩人走了,於氏才重新看上地上的趙嬋,“我養你十幾年,還給你備了那麼些嫁妝。大富大貴沒有,但吃穿用度定然不會少了你的。你看看你如今的日子……你自己受苦也罷了,這麼大點兒的孩子,你是親娘嗎?當初你娘……她臨走前撐著一口氣求我照顧你,非得我答應了才咽氣,同樣是為人母,你是怎麼忍心的?”
趙嬋眼淚直掉,“我能怎麼辦?三年一次的鄉試,我就想著如果他考上了,那以後可能還會為官,對我對孩子都好!”
“但是他們如此對你,就這樣涼薄的人,哪怕考上,好處也沒你的份。”於氏冷笑道。
趙嬋搖頭,“不會的。他有說過,等以後會對我好,會買丫鬟伺候我。”
說到丫鬟,傅清凝突然問,“你的陪嫁丫頭呢?”
趙嬋不說話,半晌才道,“賣了。”
賣了?
她自己能從家中想辦法脫身,之後再孤身跑到京城來,這一串的事情腦子不聰明可辦不到。沒想到……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於氏冷嗤。
看著趙嬋死氣沉沉的模樣,她擺擺手,不耐煩見她如此,站起身道,“等孩子痊愈,你們就走吧。”
說完,看向趙延煜,“回去看看晏兒,好容易他休息,你多陪陪。要不然我帶他去酒樓吃點心?”
傅清凝哭笑不得,“娘,彆太慣著他了。”
“最近他讀書辛苦,吃些點心而已,不會胖的,再說,你不是天天讓他習武?”
趙嬋聽著婆媳兩人說笑著漸漸地遠去,走遠了還能聽到傅清凝笑著反駁的聲音,她有些茫然,但看著懷中的孩子,她眼神漸漸地堅定起來。
趙嬋住了下來,不過她很低調,幾乎沒有存在感,專心照顧孩子。對於於氏安排的吃穿用度一點異議都無。
二月底,古家有喜,三姑娘和喬家二公子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