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皺眉,“彆哭,收拾東西走吧。”
當日要不是看在孩子份上,於氏是不會留下他們的。
趙嬋跪下,深深磕頭,“母親,我不想走。”這半個月來的日子,是她成親後再沒有過的平靜,如果可以,她想這麼過一輩子。沒有婆婆嘮叨咒罵,不用洗衣打掃院子,不用起早伺候一家人吃喝。
於氏擺擺手,“不想鬨得太難看,你就自己走。”
言下之意,是會讓人趕她們走。真要是讓人趕,以後趙嬋就回不來了。
趙嬋眼神裡帶著希冀,“如果我和離……母親會收留我嗎?”
於氏怔了怔,“不會!我養你十幾年,自問做到了嫡母的本分,也對得起你生母,往後你日子過成什麼樣,我都不會過問。”
趙嬋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再糾纏,再次磕頭,起身離開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於氏看向趙延煜,認真道,“那個叫媚兒的,全部體己收回,然後,連同鄭家人一起趕出去!至於彆的丫鬟,放歸身契,銀子我就不給了,伺候你爹一場,體己就讓她們帶走吧。”
趙延煜應了,“那這院子裡的呢?”
於氏揉揉眉心,有些疲憊,“我去問問你爹的意思。留她們在府中,是我任性了。”
傅清凝沒管這個事,不過一會兒,留書過來跟她說,趙瑾意思全部不留,他一個都不想看到,於氏讓她們全部帶了體己離開,放回身契,願意回梁洲的,還讓人備馬車送她們去碼頭,幫忙找船送她們上錢。
可以說是很大氣的做法了。
給人做通房丫鬟的,有幾個能得善終?
當下許多人紛紛求去,不過還是有人不願意走。生下趙風的蕊兒還有如顏,再有梁洲後來才來的畫喜和那位楚楚可憐的楚雲姑娘。
半日之後,趙府的馬車出去了兩架,院子裡真的空了大半。
趙瑾病後低迷的氣氛似乎被那些離開的女子帶走了大半。
聽說那些女子走前,還遠遠的對著於氏的院子磕了頭。
趙嬋也離開了,是和那些女子一起用馬車送走的,於氏讓人送她去的郊外的院子門口,送到了鄭家人身邊。
鄭老婆子自然不肯走,不過她也無法,因為她根本沒銀子進城,就算是進了城,也進不了刑部官署。
不過他們也沒離京,來得時候是把家中田地房屋都賣了才湊夠了盤纏的,到京城的時候雖然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落魄,但也沒有足夠的盤纏回去了。就算勉強回去,房子田地都無,回去了也隻能餓死。
據沐央說,一家人去了百花村租了個小院子住下,用的似乎是那媚兒姑娘身上的衣衫當掉的銀子。
傅清凝不再管他們,天氣漸漸地溫暖起來,不冷不熱正是一年最好過的時候。恰在這時,皇上突然這早朝上吐血暈厥了過去。
一時間,京城中風聲鶴唳!
每每到了朝代更替之時,都有不少人不明不白就填了進去,說起來當今皇上的皇子就隻剩下太子了,彆的或流放或幽禁,都沒有得用的,自從四皇子被禁足,刑遠被砍頭之後,朝堂上就再沒有人拉幫結派了。
皇上病重,讓太子監國,雖然朝廷中氣氛緊張,但比起以往,現在已經好了許多。最起碼不用站隊,還和以前一樣就行。
氣氛緊張,各家夫人近來都沒有出門了,傅清凝本就不喜歡出門,乾脆天天窩在家中,出了接送晏兒之外,連鋪子那邊都不去了。
她越發怠懶,早上還不想起,先前生養過晏兒,她有些懷疑自己可能是有孕了。
京城中氣氛不對,但各家的喜事卻不見減少,甚至還比以前多了些。其實道理大家都明白,皇上病重,若是哪日撐不過去,之後就是國孝,彆說娶妻了,納妾都是不行的,等不及的就趁著現在,趕緊把事情辦了。
不過這個時候辦喜事也有點不好,不能大張旗鼓,隻得低調。商戶之家還好些,官員其實是不好辦的,萬一這邊一辦,那邊被人參奏一本……也不是不可能的。
丁夫人四月初八娶兒媳婦,這個是去年過年前傅清凝回梁洲那段時間定下來的。也是因為這樣,她家辦喜事眾人知道後也沒多想。隻暗暗感歎一句人家的運氣。
幾日過去,皇上的病情不見好,傅清凝這個時候請了孫蒼過來把脈,果然是有孕了。
丁夫人家中有喜,傅清凝還是要過去的,來的人不多,好些不親近的就讓下人送上一份賀禮,不過刑部這邊大半的官員家眷都到了。
孟大人高升後,刑部侍郎就空缺了一位,好多人都盯著呢,於是,對著丁夫人和孟夫人包括傅清凝在內,都挺殷勤的。
哪怕來的人不多,丁夫人也很高興,拉著傅清凝的手連聲道,“趙夫人,我是真沒想到你會過來。”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疑惑,丁夫人和傅清凝的關係一直挺好,何以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傅清凝心下了然,嘴角的笑意加深,道,“丁夫人家中有喜,於情於理我都該上門喝一杯水酒。”
“你身子重,可不能亂跑。”丁夫人笑吟吟看向周圍眾人,道,“你們幫我照顧一下趙夫人,感激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