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彆太放在心上了。”傅清凝輕聲勸道。
於氏點頭,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放開了, 和傅清凝一起回房時心情似乎恢複了過來。
知道會有人上門,還是這種上門討債的, 如果鬨傳出去,對趙延煜沒什麼好處。
尤其邱氏帶著人過來, 應該會直奔刑部官署大門, 知道遮掩一番還好, 若是那些人大喇喇直說, 到時候趙延煜堂弟賭錢還借利錢的消息傳開, 他的名聲還要不要?
要知道,堂弟和堂兄這種關係在外人眼中,比之親兄弟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外人眼中, 這就是一家人!
所以, 傅清凝得了消息後, 立刻就讓人去碼頭守著, 隻希望能攔住一二,或者悄悄把人帶回來, 讓於氏處理也成。
但是世上的事哪裡都那麼順利, 傅清凝得到消息是午後,立刻就讓沐央帶著人去了,因為這一去就是幾天,他們還收拾了一點行李, 啟程的時候天都要黑了。
傅清凝近來疲乏,早早上床歇了,等她一覺睡醒,外麵天已經蒙蒙亮了。邊上趙延煜已經不在,這個時辰,應該是準備去早朝,她也沒多想,翻了個身繼續睡。
卻有人輕手輕腳打開門進來,傅清凝問道,“留書?”
留書繞過屏風,“夫人醒了?”
傅清凝嗯一聲,“外頭可是有事?”如果沒事,都知道她不會起這麼早,留書會端了水直接出去,而不是到床前來。
留書垂著頭,也沒點燭火,借著微弱的天光,低聲稟告道,“今早上官署大門一開,二夫人帶著吉少爺還有幾個人到了門口,護衛來的時候,大人都還沒起身,得了消息後大人和老夫人就去了門口,不知怎的老爺那邊得了二夫人來了的消息,非要去門口接人,老夫人的意思是不讓他們進來,老爺不肯,他們差點在官署門口吵起來,那麼多人看著呢……老夫人就把他們帶來回來,這會兒正讓人收拾院子住進來呢。”
傅清凝捏了捏眉心,這一出出的,她坐起身,“我也看看去。”
留書忙上前幫她穿衣,“大人走時,吩咐奴婢彆吵醒了您。”
傅清凝點點頭,夏日衣衫輕薄,她很快就出了門,前院這個時候正熱鬨,她站在自家院子裡還能隱隱聽到有女子的嚎啕。
那聲音熟悉,分明就是邱氏。
她走到門口時,剛好聽到邱氏帶著哭音卻惡狠狠的聲音,“大哥,他們就是做了局陷害延吉,要不然怎麼可能輸這麼多?還要讓我和延喜自賣自身,我們可是官家,不看僧麵看佛麵,就是看在我們家一門四進士的名聲,也不該如此逼迫……他們太過分了,這銀子不能給,最好是把他們送去大牢!”
邊上有四個身著布衣的魁梧男子,聽到邱氏這話臉色愈發難看,拱手道,“趙老爺,您可不能不講道理,吉少爺當初去我們賭坊,我們東家還特意出來勸了的,讓他彆玩。但吉少爺說是隨便玩兩把散散心。最開始可是贏了銀子的。這盤子一開,不是贏就是輸,哪兒有天天贏的,要不然我們東家那賭坊還開的下去?後來越輸越多,吉少爺就開始拿身上的東西抵押,這時候我們東家還親自去勸過他,但吉少爺不聽勸不說,還說我們東家看不起他,揚言要讓人封了我們的賭坊,之後借銀也是,若是不借,他就要送信到京城給趙大人,讓他封了我們賭坊……”
“說實話,賭坊屬於下九流,卻養活了好幾十號兄弟,加上這些兄弟家人的家人,幾百號人等著吃飯呢。這如何能封?”
見趙瑾麵色鬆動,後頭幾人也上前,一臉為難,“我們會讓二夫人還銀子,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那麼多人等著吃飯,吉少爺借的太多,賭坊要周轉不過來,眼看著就要關張了。”
他一臉為難,說到動情處還伸手抹了一把淚,趙瑾的眼神則落在站在後麵一言不發的趙延吉身上,“延吉,累了吧?”
趙延吉點點頭,動作還算規矩,“大伯,我餓了,船上吃不好,飯菜都一股味。”
趙瑾滿眼心疼,看向那邊賭坊中的幾人,“先下去歇著,銀子不少你們的。”
幾人一喜,對視一眼後轉身往外走,走了幾步發覺不對,根本就沒有丫鬟或者下人給他們帶路,這可是刑部侍郎的府上,官員府邸中他們哪兒敢亂跑?
為首那人左右看看後,回身對著趙瑾拱手,“趙老爺,這……”
趙瑾不滿的看向於氏,“讓人帶他們下去歇著。”
於氏冷笑,“府中住不下了,實在對不住。”
語氣動作間沒有一絲歉意,賭坊幾人麵麵相覷,偷瞄趙瑾。
趙瑾惱了,“你這是什麼態度?不提我們家欠他們銀子,就是大家是同鄉,就該照顧一二。”
“你這是什麼態度?”於氏反問,“對著這些逼良為娼逼得人妻離子散的人倒是客氣,反正今日有我在這兒,他們就住不進來。”
氣氛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