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凝揚眉,小丫頭口中的老樹是前院的院牆邊的一棵榆樹,得有倆人環抱那麼粗,已經是棵老樹了,想了想,她轉身去了前院到了大樹邊上。
樹枝上的枝葉確實有些蔫,不過這種太陽,蔫了也正常,隻是大樹那底下一片確實已經在開裂了。她也沒多說,轉身回了後院,吩咐道,“讓掌櫃過來見我。”
她口中的掌櫃是最先跟著她開鋪子的人,如今她手底下所有的鋪子都是他看著的。
掌櫃來得很快,一個時辰後就站在了她麵前,先是一一稟告了近來鋪子裡的生意和賺得最多的幾樣脂粉的情形,末了道,“夫人,可是有事吩咐小人?”
天氣炎熱,掌櫃頭上細細密密布了一層細汗,傅清凝讓人給他送上茶水,“近來城中的糧食價錢如何?”
掌櫃愣住,以前傅清凝和他說話,大半都是關於各鋪子的情形,不過東家這麼問了,他想起這兩日家中媳婦跟他念叨的糧食和肉菜都在漲價的事情,還對比了現在和以前的價錢,漲了三分之一都不止。回憶了一下,將這些事情細細說了。
傅清凝沉默聽完,“賬上的銀子,儘量多買些糧食,找個合適的地方放著。”
等掌櫃離開,邊上留書低聲問道,“夫人,這糧食還能賺錢嗎?這個價錢買進,難道以後還要漲?”
“誰知道呢?”傅清凝起身,“糧食越來越貴,我們家那麼多人,買點糧食存起來總不會錯的。”
過了幾日,天氣越來越熱,好些人都不出門了,因為國孝的緣故,各家也沒喜事,酒樓和戲院也不如以前熱鬨,傅清凝本就身子不爽,乾脆就擱家中歇著,想起趙瑾住在郊外,盤算著等於氏過去時她也看看去。
正這麼想呢,留書一陣風一般刮了進來,大概是怕嚇著她,緩和了語氣道,“夫人,出事了。”
留書穩重,這樣急切傅清凝還真沒見過幾回,坐起身問道,“何事?”
“老爺那邊出事了。”留書壓低聲音,“方才奴婢去前院廚房給您看雞湯。剛好遇上趙叁大哥急匆匆回來,進門就要找老夫人,奴婢好奇,就跟著他一起去了。說是昨夜趙叁大哥睡得太沉,一覺睡醒之後,發現老爺自己不在了,隨從也都在,屋中隻剩下那幾個伺候老爺的姑娘和她們身邊的丫鬟。”
傅清皺眉,“ 他不是住在門房嗎?怎麼會老爺出門他都不知道?”
留書搖搖頭,“老夫人在前院正生氣呢,奴婢偷溜回來的。”
“看看去。”傅清凝起身,趙瑾人不見了,怎麼都得找回來的。
無論誰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可能都是他自己離開了。但是傅清凝明白,他不會離開。
從他到了京城,於氏再沒有拿過銀票給他,這些日子以來,趙瑾的花用和他自己身邊丫鬟的花用,雖然有於氏拿了大頭,但他自己怎麼也得補貼一些。這部分銀子,都是從他手中本就不多的銀子裡擠出來的。還是那句話,他在梁洲若是有銀子足夠他花銷,是不會跑到京城來的。
來了之後於氏這裡沒給銀子不說,他自己還病了,手頭銀子越來越少,這個時候,他怎會離開?
再說,隨從都不帶,應該不是他自己想走,那就是被人帶走的。趙延煜兄弟幾人如今的位置,就怕被人拿捏,尤其是趙延煜,身為刑部侍郎,每個月從他手中過的案子都有好幾件……
前院正房中,於氏皺起眉仔細思索片刻,對著地上跪著的趙叁道,“你仔細再回想一遍,昨夜和以前有什麼不同?以你的警覺,不可能會睡得那麼沉,有人打開門離開你都不知道。”
趙叁一臉羞愧,聞言垂下頭,“沒什麼不同啊。昨夜老爺身邊的福文找我喝酒,我當時就拒絕了。就怕喝酒誤事。”
聞言,於氏眉心皺得更緊,傅清凝進門,問道,“那晚飯呢,你吃了什麼?”
“主要是饅頭,還有兩盤小菜……”他突然想起什麼,道,“近來天氣炎熱,老爺每日都吩咐人去抓了降暑的藥材熬了一鍋藥湯。昨夜實在熱,我喝了一碗睡覺的。”
傅清凝和於氏對視一眼,都明白事情應該出在那鍋湯中了。
“這麼看來,可能還是爹自己要走的。”傅清凝遲疑道,“就這麼放任他在外麵,出了事怎麼辦?”
於氏讚同,搖搖頭歎氣,半晌才道,“無論如何,還是得把人找回來。”
趙延煜幾人身為朝廷命官,父親卻下落不明,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會弄出彆的事情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