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瑛兒點點頭,“娘說得對,拿不回來也不要緊。能夠收回大半,爹也平安歸來,這就已經很好了。”
聽了這話,於氏很欣慰,把紀瑛兒的銀子和傅清凝的銀票書出來,一一遞給他們,笑著道,“損失的那部分銀子我出了,你們都是好孩子。”
古月琳不看這邊,垂著頭看手上的帕子。於氏餘光看到,也沒多說。
銀票還了,她起身道,“這幾日你們都在家中,彆亂跑,畢竟公公受傷了你們該侍疾,無論內裡如何,麵上還是要做足的,彆落人話柄。”
幾人應了,隨著她起身,“我們也去看看公公。”
其實傅清凝心底是有點怵趙瑾的,自從他生病之後,動不動就會發火。昨天還傷成那樣,反正傅清凝是覺得受傷之後身上疼痛的人脾氣會更加暴躁一些,今日很可能趙瑾還會發火。
不過看著走在前麵的於氏,她暗暗放下了心。
有於氏在,哪怕趙瑾發火,她也頂住,不是傅清凝怕,實在是趙瑾是長輩,再有於氏在她也不好收拾他,隻能忍著了。
屋中一片藥味,趙瑾趴在床上,正由小丫頭喂粥,如顏她們現在還擱郊外的院子裡還沒接回來呢。不過於氏應該會讓人去接,她們留下來,就是伺候趙瑾的,趙瑾也習慣了她們的伺候。
看到幾人進門,趙瑾麵色扭曲了下,緩和了語氣不甚自在道,“都來了?坐吧。”
這樣的和緩態度,是住進刑部官署後從未有過的。就連趙延善成親那日,他也這樣和善過。傅清凝頗為詫異,於氏揚眉,後頭的紀瑛兒和古月琳也覺得不適應,先前趙瑾看誰都不順眼,雖然沒有直接斥責過她們,卻從未給過好臉色。
於氏驚訝過後,坐到了趙瑾旁邊的凳子上,“可覺得好些了?”
趙瑾歎氣,“你都不喚我玉和了。”
於氏,“……”一下子這麼溫柔還覺得不習慣了怎麼辦?
她沉默著不說話,趙瑾等了半晌不見她回答,道,“今天好多了,還是孫老大夫的傷藥好。疼還是有些疼的,不過疼點也好。”
他有些惆悵,“當日延煜被打板子,我還說與性命無虞傷勢就不重,今日我算是明白了他的疼,也理解了你們為何對二弟妹始終不願意原諒了。”
突然就這麼善解人意了,傅清凝暗暗搓了下手臂,搓開了上頭的雞皮疙瘩。
於氏頗為奇異的看他幾眼,眼神落在他背上,問道,“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趙瑾沉默。
“不想說呀。”於氏笑了,“不說也不要緊,今日顧大人會提審二房母子和你幾個賭坊打手,反正一會兒延煜他們下衙之後會過去問,到晚上的時候我應該也知道了。”
趙瑾抬眼看她一眼,語氣正常了些,冷淡道,“沒什麼不能說的。我這傷,是延吉和那幾個人打的。”
於氏一臉好奇,嘴角甚至帶著微微的笑意,不止沒有傷心難受,還語氣輕快,“為何?我們可是照他們的意思及時送上了銀子,連討價還價都沒有。”
趙瑾,“……”我謝謝你哦。
還討價還價?
也對,於氏是生意人,討價還價才是正常的做法。
傅清凝還好,挺理解於氏的,對於她擠兌趙瑾也習慣了。紀瑛兒嘴角忍不住勾起,但此時場合實在不對,又強壓了下去,古月琳則有些好奇,不過她很快垂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後頭幾個兒媳婦的神情趙瑾儘收眼底,一時間無言以對。
趙瑾有些傷心了,“他們拿了銀票回來,二弟妹見目的達到,讓他們放人。但是他們都不肯。”
“延吉也不肯?”於氏驚訝。
趙瑾聲音低迷,“他和那幾人都覺得千裡迢迢跑到京城來,一點好處都沒看到不甘心……”
偷瞄了一眼於氏,繼續道,“也怪你們拿銀子太利索,他們覺得我們家還能拿得出銀子,就說再要二十萬兩,延吉和他們幾人平分,然後再放人。”
於氏無語,半晌才道,“你意思我們應該不給銀子?真要是不給,你說他們會不會揍你?”
趙瑾沉默,也不爭辯,整個人又萎靡幾分,渾身散了精氣神一般躺回床上 。
於氏也不理會,嗤笑道,“你那侄兒還真是出息得很,拿你的銀子和外人平分,他要是能拿大頭,我還高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