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凝訝然, “那考卷有什麼特彆嗎?”
紀瑛兒攤手,“想要買考卷先得拿到暗號, 且那考卷貴得離譜,能夠買的人都不是缺銀子的主兒, 我這邊還沒拿到。”
願意花比市價高幾倍的價錢買一份考卷,他們就那麼信任那考卷那押中題?
“他們從何處得到的消息?”傅清凝好奇問。
紀瑛兒壓低聲音, “我特意讓人問了, 就我知道的, 去買了那考卷的三個舉子, 都是從福運茶樓出來之後, 才去安章書肆買的,這其中有兩人,先前並沒有去過安章書肆,我很肯定, 他們就是衝著那考卷去的。”
“那你想怎麼樣?”傅清凝低聲問。
“我想去福運茶樓探探。”紀瑛兒笑吟吟壓低聲音, “反正無事, 嫂嫂陪我一起唄。”
傅清凝白她一眼, 無奈笑道,“陪你陪你。”
紀瑛兒滿意了, 掀開簾子看看外頭, 已經轉上了花簇街,福運茶樓就在前麵,很快就要到了,她放下簾子, “嫂嫂,實不相瞞,我倒不是看人家賣這個考卷眼紅安章書肆掙的那銀子……”
傅清凝不信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不眼紅折騰這些做什麼?
她意思很明顯,紀瑛兒見了,噗嗤一聲笑了,“好吧,我就是眼紅。你說同樣的考卷,為何那些人就心甘情願多掏銀子呢?再有就是,那考卷會不會是真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傅清凝麵色微微一肅,科舉舞弊,若是屬實,那是要拿許多人的命去填的,先前趙延展他們考的那次就有,不過那一次是夥計私底下自己賣,這一回可是書肆,且那麼貴的價錢還有人要買,那買的人也不傻,應該是聽說了什麼才會願意花這份銀子。
福運茶樓在花簇街上算是數一數二的茶樓,現如今國孝期間,戲院之類尋歡作樂的地方生意冷清了許多,好些官宦子弟不會明目張膽的跑去聽戲聽曲兒,但茶樓是個高雅的地方,有說書的先生就多了幾分熱鬨,這福運茶樓裡頭,還有貌美的女子賣藝不賣身,唱曲畫畫賦詩之類,所以,頗得許多讀書人喜歡。
不隻是男子,許多夫人也喜歡去喝茶,不過這裡頭不包括傅清凝,她還真是第一回來。
兩人進門隨著夥計上了二樓,坐下後茶水點心很快送了上來,屋子裡擺設雅致,屏風上的字畫一看就價值不菲,兩麵牆上都開了窗戶,對外的打開就是外頭熱鬨的街道,對內的窗戶打開就是二樓的遊廊,往下看還有說書先生正口沫橫飛,底下一片叫好聲。
夥計退到門口,彎腰笑吟吟問,“兩位夫人可想聽曲?”
傅清凝當即想拒絕,紀瑛兒卻道,“我喜歡聽琵琶。”
夥計笑容更大,“夫人稍待,保證讓您滿意。”
等夥計走了,傅清凝忍不住笑,“你膽子倒大,還跑來聽曲。”
紀瑛兒不以為然,“那有什麼,難道隻興男人聽?據我所知,這福運茶樓中平日裡接待的女客也不少的。”振振有詞的模樣。
兩人說笑了幾句,包間的門被重新推開,進來的女子一身淺黃色衣衫,手中抱著一把琵琶,眉眼柔順,算不得多美,但渾身氣質恬淡,嘴角一抹笑容看了讓人舒心,進門後對著兩人福身,“小女子鳶兒,見過兩位夫人,給兩位夫人請安,不知兩位夫人想要聽什麼樣的曲子?”
紀瑛兒也不難為她,“來些歡快的。”
鳶兒又一福身,退回了門後的獨凳上坐好,素手撥弦,歡快的曲子流瀉而出。
傅清凝聽到琵琶聲音才回過神來,方才鳶兒推門進來時,她抬眼剛好看到外頭有人路過,有些眼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人是丁夫人兒子丁明理。
紀瑛兒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隻疑惑的看向她。
那邊鳶兒一曲終了,上前福身,紀瑛兒又讓她彈了幾首曲子,之後讓丫鬟送了她出去,到門口時塞了一枚荷包給她。
那荷包鼓鼓,看得出來裡頭的銀子分量不少,鳶兒一臉驚喜的再次對著兩人福身,之後才退走。
“嫂嫂,你怎地心不在焉?”紀瑛兒好奇問,又道,“這鳶兒姑娘的琵琶在福運茶樓中可是一絕,京城中好些人都知道她的名聲……怎地看你似乎不喜歡。”
傅清凝白她一眼,“你故意露富來了。關我什麼事?”
紀瑛兒攤手,“這福運茶樓中隨便一壺茶水就要三兩銀,加些點心之類最少得十兩銀,考卷從這地方流傳出去,說到底,就是為了銀子。我這邊出手大方,人家才會找上門來啊。”
“方才,我看到熟人了。”傅清凝若有所思。
“誰呀?”紀瑛兒好奇,“我怎麼沒看到?”
傅清凝指了指右邊,道,“刑部丁大公子,我平時不怎麼看到他,方才我看到他的時候隻覺得眼熟,後來才想起來的。”頓了頓,補充道,“他和他兩個表弟是要參加今年的會試的。”
紀瑛兒唰得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滿臉興奮,“那我們應該沒找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