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笑著說沒關係,會給她重新定的,就是以後吃了安眠藥一定不能再喝酒了。
小園用力點了下腦袋,醫生也留了安眠藥下來。
啊,小園才想起,她昨晚好像喝了酒,而且還喝了葦莊杯子裡的酒。
哎,昨晚她到底做了多少糊塗的事情啊?
她瞥了一眼女管家,實在不太習慣有人在旁邊“伺候”她,她就揚聲對她說:“你不用在這裡啦,我沒什麼事情了。”
女管家朝她微微鞠躬,轉身就離開了。
“謝謝呀。”小園還朝她揮手,把牛奶喝完了。
她其實是知道自己的狀態的,一是入戲太深,二是因為自身的一些經曆。在劇組的時候就有所感覺了,幸好以前治療過,並沒有太心慌。
她也清楚治療的過程,除了必要的藥物介入,還有其他輔助的實用辦法。
第一,保持營養和運動,保證睡眠,確保生理健康,不影響心理狀態。
第二,儘量脫離戲和劇本,這點之前也問過何辰影,首先不要排斥入戲深這個想法,這證明了自己演得好,其次就是多和現實的朋友相處,找回現實感。
最後是多與自己喜歡的人和事情共處,找回快樂,慢慢地脫離抑鬱的狀態。
世間大多的事情就是這樣,你懂,做起來就難,還需要彆人的幫助。
可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想太麻煩哥哥和菜卷。當年的治療,哥哥幾乎把工作和他的生活拋開一邊,寸步不離地陪著她。
現在他的身體不好,不能再讓他為自己操心了。
她還有其他相信的人嗎?
小園從泳池裡出來,拿著大毛巾擦拭,去淋浴間衝了個熱水澡,她在水流裡閉上了眼睛。
她有的,有相信的人,有喜歡的人。
呆在她的身邊,她就有安全感。
葦莊是除了哥哥之外第二個人讓她覺得有安全感的,可是哥哥是她的親人,葦莊她其實並沒有了解多少。
自己並不太了解的人還能帶來安全感,小園忽然意識到她是真的很喜歡葦莊了。
淋完了浴,她離開了天台,推門而入,35樓的空間很大,層高很高,有一處很大的健身房,其他地方都是大白牆,空的,看得出來,葦莊平常隻上來健身,並不多逗留,所以還沒有。她走到客廳的一處,弧形樓梯通向了34樓。
這弧形樓梯設計得非常精巧而唯美,層高高,房子大而空曠,樓梯鏤空的台階踩著仿佛空氣就瞬間流動了起來。
懸高設計也沒有采取水晶吊燈俗氣的設計,而是把光源都處理得非常含蓄,配合著自然光,有一種任其自然的瀟灑感。
可惜今天是個陰天,光線不夠。
小園在樓梯上坐了下來,頭頂是設計師做的漂浮在半空的吊飾,像一片片雲,淡淡的杏色,輕盈地在頭頂反射出微渺的光芒。
她托著腮,忽然覺得這一處的設計,孤獨又高傲。
她的唇角微微綻開,太像某人了。
她裹著睡袍,因為瘦了好幾斤,兩條長腿顯得更細了,反正也沒人,她乾脆攤直了。
可惜大老總實在太忙了,她在這裡,可能更多的是和這空房相處……
她有些恍惚,好似又回到了小時候那一個個放學後坐在樓梯口等人回家的夜晚……
小園彎起了腿,閃現的卻是一雙舊涼鞋,穿得太久,白色的皮都爛掉了,太短以致於她的腳趾都伸在外頭
她瞳仁裡閃了一閃,眼前隻有她的雪白的光腳丫。
小園心裡歎氣,這如影隨形的記憶真頭疼。
正要起身做點什麼的時候,一道清淡的聲線響起,“小園——”
小園循聲望去,冷白修長的脖頸隱在黑色的襯衣領下,襯衣下擺隱在挺長的西褲底裡,踩著室內鞋,朝她走了過來。
小園眨眨眼,啊?這麼早下班了嗎?
她半蹲著在樓梯上,頭發微濕,裹在寬大的白色睡袍裡,露出的肩膀和腿的肌膚,瘦了一些,整個人有一種孱弱的楚楚動人,讓人不自覺地盯著她看。
陰天飄著小雨,下午剛過兩點,就已經有了傍晚快入夜的光景。
小園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差點就開口叫她“Frances”,她遲疑了,感覺好像已經這麼叫過了?難道是昨晚?
她實在不願意叫她葦總了,叫Frances確實是更好一點的選擇,也許還有……
她的注意力分散了兩秒又快速回來,葦莊已經來到了樓梯前,靜靜地望著她,“下來嗎?”
小園朝她笑,站起來,往下走——睡袍鬆散,露出了她兩條雪白緊致的長腿,邁下來的時候有種空氣被劃開,停滯,所有的光影都逐她過去的質感。
“Fran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