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的徐木易空前緊張和嚴肅,他叫了A後,雙眼炯炯,直盯著監視器。
想了想,又朝小園大聲喊了聲,“小園,你先試試感覺,不過也會拍下來,我們不怕廢片,都拍進去,到時能剪出來就好。”
小園有被暖到,笑著應了一聲。
徐木易又朝朱萼華喊,“乾媽!”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認真點的,徐導!”朱萼華橫他一眼,語氣卻是異常溫和。
田田小聲對菜卷說:“小徐導真的很體貼人。”
菜卷點點頭,他低聲道:“園兒要加油啊!”
高特助不由得被氣氛帶動了,緊張了起來。
即使有了心理準備,等到那層紙蒙上她的臉時,視線受阻,鼻孔被堵著,費力呼吸不到空氣,胸腔很自然地反應,急速抽動尋找空氣。
施刑者的鄭中人是太後的近侍,也是位實力中年演員,他皮笑肉不笑地說,“給您加官進爵了!”
太後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有人看見你在玉熙宮附近出現,那裡是小皇子的住處,和太子的東宮一西一南,相隔甚遠。你在哪裡做什麼?”
梁寂奮力蹬腿。
鄭中人將他麵上的紙取開。
梁寂眼睛都憋紅了,喘著氣,“奴,奴隻是,偶然經過。”
太後扯一扯嘴角。
鄭中人立刻將紙按了回去,還貼上了第二張,“小皇子給太子祝壽過後就回了玉熙宮,太後賜了一碗“紅豆蓮子百合粥”給小皇子吃,宮人在回程的路上在玉熙宮附近看見了你。”
小皇子遇害的原因是在粥裡發現了紅棗粉,皇子自小吃不得紅棗粉,一絲一毫都不可以。玉熙宮上上下下的人都知曉,不可能出這種錯誤。
“說吧,是不是你暗自在小皇子的粥裡加了紅棗粉?”
鄭中人拎了第三張濕潤的紙,“你承認了還有個痛快!彆犟了啊!第三張紙……”
其他觀看的人都咬緊了牙齒。
菜卷忍著臉都五官都扭曲了。
田田捂住了眼睛不敢看。
高特助手機開著視頻,皺著臉。
何辰影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很清晰的心疼的情緒。
“卡卡卡卡!”徐木易在監視器後大喊。
飾演鄭中人的演員急忙把小園臉上的紙揭開,旁邊在待命的工作人員衝上去,七手八腳地把綁住手腳的繩子解開,菜卷和田田也衝上去,給她扇風,順氣。
朱萼華說了一句,“彆圍著她,讓她透氣!”
眾人恍然,紛紛退開來。
隻有很短短的六七秒,足夠特寫小園的鏡頭,不過也夠她難受了,隻有體驗到才知道瀕死的恐懼,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小園覺得頭暈目眩,手腳不自覺地發著抖。
朱萼華走到她麵前,蹲下來望著小園。她額發儘濕,小臉慘白,我見猶憐的。
朱萼華抬手撥了撥她額頭的濕發,“還行不行?不行我們可以換種演法。”
何辰影在旁看著,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兩步。
“我沒事,可以的。”小園緩了緩,慢慢說:“就差一個鏡頭了。”
“啊?行嗎?要不算了吧?”徐木易反而遲疑了。
朱萼華深深地看她一眼,唇角有一抹讚賞的笑意,“行吧,那就速戰速決!”
再次審問,即使演鄭中人的演員已經放了不少水,沒完全貼緊,她臉上蓋著是三張,台詞會說五張,小園仍然在發抖,被勒住的手腳也因為掙紮出了不少紅痕。
“梁寂,我也是看著你在宮裡長大的,見不得你受這個苦,我跟你透個底啊,這第五張就沒人受得住,你還是趕緊交代了吧?啊?”
梁寂再次蹬腿。
“說了吧?”
他點頭。
揭紙,鬆綁,梁寂慘白著臉,手腳發抖,踉蹌地跪下來,氣若遊絲地回答,“奴……”
小園其實頭都暈了,完全靠本能,可奇怪的是,內心竟然隱隱有種興奮感,似乎一切都儘掌心中,“奴本來覺得不是光彩的事兒,不敢說出來汙了太後您的耳朵……”
搖臂鏡頭跟上,小園的臉在特寫鏡頭之下擴大,臉上的神情分毫畢現,一雙明眸如漆點墨,被水沾濕的睫毛微顫著,懼怕著。
“奴有一……對食宮人 ,奴那天就是偷著見她去了,隻是經過……”小園發際的水珠一點點落下來,掉入了她的眼裡,她的眼眸像散開了似的,生命力也融散開了,她近乎耳語道,“奴……隻是經過玉熙……宮,並,並未進去。”
說完她就倒在了地上。
場外的很多人大抽了口氣。
徐木易嘴巴大嘶了一聲,一下子站了起來,猶豫著要不要叫卡。
何辰影連著走了幾步,神情無比擔憂。
朱萼華眼眸低了低,淩厲感沉澱了下來,接了小園的戲,“哦,她叫什麼?”
“素……素荷。”
小園的眼眸虛虛晃晃地停留空中的某一處,嘴唇還在無意識地嗡動著。
“OK,cut!”
“趕緊趕緊!”
“小園,小園……”
“沒事吧?”
小園恍惚間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的,有一股香香的好聞的氣息,一瞬間她有些分不清楚誰和誰,喃喃地喚了一聲,“Fran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