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大口喘著粗氣,扶著樹,一彎腰,“哇”地一聲,把胃裡的酸水都吐出來了。
劉氏趕緊扶住他,關切問道:“老頭子,你怎麼樣了?”
李大成擺擺手,“我沒事,趁現在天還沒亮,趕緊挖坑把這些土匪的屍體埋了,千萬彆等到天亮了被人發現了。”
柱子憋著一口氣,砍人比劉家人還要猛,此時正捂住肚子靠在樹上,李叔河見他不對勁,問道:“柱子,你怎麼了?”
柱子吃力地說:“我剛才被人捅到了,你先扶我坐下來。”
李叔河跟著李大成學了這麼久的醫術,雖然依舊是個半吊子,但是他明白若是真的傷到了內臟,此事最好趕緊止血,不能亂動。
李叔河道:“你先彆動,我去找我爹給你看看。”
柱子想說自己這傷不算啥,但是傷口疼的他額頭冒冷汗,一時之間也顧不得說了。
李大成去板車上拿出金瘡藥,又吩咐李叔河點上火把,他讓柱子小心平躺在地上,一看,血已經把周圍的衣服都浸透了,掀開衣服,裡麵好大一個傷口。
李大成趕緊撒上金瘡藥,又把乾淨衣服撕成條給柱子包裹好,吩咐他一定不要亂動,這幾天都最好躺著休息。
柱子掙紮著還想起來,李大成按住他,“你再亂動,你這條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難道你要讓你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柱子娘走路不利索,剛才沒跟魚娘他們一起跑,這時正在柱子身邊,著急地看著他。
柱子這才乖乖躺下,李叔河又給他抱來被褥,免得柱子剛受傷又受寒。
這邊,李伯山已經去找魚娘他們了。
劉家人在奮力挖坑埋屍體,李大成一個一個檢查,免得有人裝死,後患無窮。
劉家人草草挖了個大坑,把土匪的屍體都一股腦扔進去。
在扔之前,劉大舅毫不客氣地把土匪身上翻了一遍,蚊子再小都是肉,他們打劫之前就應該想到這個後果。
等到土匪都被扔進坑裡,又封好土,足足比地麵高了一大截。
地麵上還有血跡,女眷們打著火把,細細地用土遮蓋好。
在亂世,死個人再正常不過了,但是也不能太囂張,一點都不把官府放在眼裡。
李伯山走出林子,官道上沒看到魚娘他們。
他沿著官道繼續往前走,邊走邊看。
魚娘他們躲在打穀場上,一刻也不敢休息,時刻盯著官道,生怕會有土匪出現。
遠遠望見一個人影出現,幾個小孩子的心瞬間提起來了。
大晚上的,災民都很少走動,官道上突然出現一個人,意味著什麼他們比誰都清楚。
李子晏把二牛的頭摁回去,“你彆往外探頭探腦的,小心被發現了。”
魚娘眼神好使,等到人影再走近一些,借著月光,她看清了。
“大哥,是大伯,不是土匪。”
李子晏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等到李伯山終於走到了跟前,他才徹底放下心。
“是爹,爹來接我們了。”
二牛歡呼著跑向李伯山,一把掛在了李伯山的身上,“爹,咱們贏了是不是?土匪都被趕跑了對不對?”
李伯山一把把二牛抱起來,“對,咱們贏了!土匪都被趕跑了。”
魚娘他們跟著李伯山往回走,回去不著急趕路,李伯山抱著二丫,給他們講剛才林子裡發生的事情。
李伯山不像李叔河那麼跳脫,血腥的地方他一筆帶過,講的平淡而乏味。
但是所有人都聚精會神,聽得津津有味。
埋好土匪,又處理完血跡,接下來劉大舅打開了土匪的箱子,裡麵都是些衣服,料子也普通,甚至有的還有不少破洞。除了有一件上麵繡了金線能賣上點錢,其他的都是不值錢。
劉大舅一拍腦袋,剛才就應該把土匪身上的衣服都扒下來,為了偽裝成行商,土匪身上的衣服比箱子裡的還好。
李大成過來看了一眼,“難怪這些土匪非要打劫我們這些窮人,這是揭不開鍋了。”
李大成隨後一翻,看到幾件質地好的衣服上都帶著血跡。
他打了個寒顫,若是他們沒有發現陳良的異常,現在可能就和這衣服的主人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