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若有所思,“是不是家裡麵出什麼事了?你和他們家分開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事情?”
沈思安仔細想了想,在李家時他很羨慕李家人之間的親情,彼此關心彼此愛護,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是絕不會把魚娘一個人丟下的。
“應該沒有,等魚娘出來後再問問她。”
沒過多久,房間的門打開了,魚娘從裡麵走出來,有些不自然地左右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李氏走上前,扶著魚娘的肩膀,嘴裡止不住的稱讚,“不錯不錯,這身衣服很適合你,比思安穿起來
還好看。”
魚娘的頭發還是濕的,臉上倒是用濕衣服擦乾淨了。
李氏把她的頭發散開,“這頭發長得可真好,又黑又亮的,還很密,可比思安的好多了。我記得思安小時候頭發可少了,攥起來在手心裡細細的一把,還沒有我的拇指粗。”
沈思安嘴角含笑,聽著李氏說他的糗事,“祖母,你要是羨慕魚娘的頭發,不如問問陳伯母是怎麼養的。”
李氏笑道:“這倒是,魚娘,你娘現在在家嗎?要是在家,我可要上門好好向她討教討教。”
魚娘沒有多想,“我娘每天都在家。我家剛剛搬過來,有很多地方需要修整,我娘和我伯母幾個人天天在院子裡忙得沾不著地。”
沈思安和李氏對視一眼,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沒事就好。
李氏又道:“原來你家也搬到雲陽縣了,真是太巧了,我和思安一直打算去找你們,好去上門拜訪一下。”
魚娘道:“我們家到了安陵後就來了雲陽縣,倒是我下了船後就沒有見到哥哥了,哥哥當時去哪了?”
“我離家的時候和家裡人走散了,說好要在安陵見麵,於是我就去找家裡人了。”說到這裡,沈思安心中酸澀,那麼大一家子人,最後隻剩下他和祖母兩個人相依為命了。
魚娘的頭發完全散開後披散在在背上,陽光照在上麵,折射出七彩的光,像上好的綢緞一樣。
沈思安有些手癢癢,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怕被魚娘發現,又迅速把手抽了回來,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背在身後。
他輕咳了一聲,摸著鼻子問道:“你剛才怎麼回事?是怎麼全身都淋濕了?臉上還深一道淺一道的?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魚娘最怕沈思安問起這個,但是這件事瞞不住他,隻能實話實說。
魚娘把頭埋在身子裡麵,聲音細小若蚊蟻,“我從學堂回來,路上不小心被人潑了。”
沈思安坐在魚娘的對麵,用食指輕輕敲著石桌,想到魚娘被他發現時的樣子,以他的聰明,很難不猜出事情的真相。
“你難道,是在學堂跟隨夫子學習?”
魚娘細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對。”
沈思安有些怔住了,一時間兩人沉默不語。
李氏把曬好的菜收到廚房裡麵,拿著擀麵杖出來後看到魚娘抱著雙腿,整個身體都快縮到一起了,而她的大孫子端端正正坐在石凳上,神色莫測看著魚娘。
以她這麼多年的經驗,她的大孫子心裡指不定又在琢磨些什麼了。
“思安!你是不是欺負魚娘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
魚娘連忙抬頭,“沒有沒有,是我剛才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李氏的怒氣這才散去,“那就好,你們倆好好說話,我去給你們做餅吃,剛曬好的乾菜,加進去可好吃了。”
沈思安無奈一笑,“看吧,你來了祖母心中就沒有我了。”
魚娘黑白分明的眼睛也笑成了一道月牙,“都怪我太招人喜歡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沈思安正色道:“魚娘,其實你可以不怕我的,我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的。”
魚娘低頭纏著手指玩,“我隻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畢竟過於驚世駭俗。”
沈思安站起來坐在魚娘旁邊的台階上,看著魚娘瘦瘦小小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抽泣聲隱隱約約傳來。
他摸了摸魚娘的頭發,平靜而又溫和道:“想哭就哭吧,你這樣,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冬日的陽光穿過圍牆灑在魚娘和沈思安的身上,暖洋洋的,魚娘記不清沈思安後麵又說了些什麼。
她隻記得她哭的很傷心很傷心,仿佛要把心裡的委屈都給哭出來,而沈思安一直安靜地陪在她的身邊,溫暖而又堅強。
很多年以後,魚娘長大了,她問沈思安當時是怎麼想的?怎麼就覺得她受了委屈呢?
沈思安看著她,眼神溫柔而寵溺,“沒怎麼想,我就是覺得,一個小姑娘淋成了落湯雞太慘了一些。”
魚娘沒有聽到心中的答案,有些失望。
沈思安上前輕輕給她烏雲般的發髻插上一根白玉簪,“但是這個小姑娘又很勇敢,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得承認,我有些被她吸引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