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是緊緊被束縛在方尖碑狀的晶石上,從肩膀到脊梁再到雙腿,幾乎都嚴絲合縫地貼著石頭。
哪怕在這極寒極陰的地穴之中,蘇陸仍能感到熱浪撲麵而來。
他輕嗤一聲。
黎仍然低著頭,散亂紅發遮掩著俊美的側顏,“你感覺到靈壓了?”
鳥妖懸在頭頂的被釘穿的利爪猛地用力,五指向內一抓,掌心裡的冰錐頓時四分五裂。
蘇陸還未來得及抬頭或者躲避,眼前已經閃過一片黑影。
這家夥的雙手本是一前一後被釘住,現在他不知怎麼竟將左手掙出來了,唯有右手還被冰錐插著。
蘇陸歎了口氣,“你本就被陰封印製約,信不信這一口下去,你會真的體驗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說完之後,蘇陸徑直去了間門的位置,掏出羽毛開始聯絡某個紅毛鳥妖。
動身前又順便問了一句:“你身邊還有那些魔物嗎?不會仍然是一大群吧。”
就算沒親眼得見,也會聽說的。
幾乎將她圈在懷裡。
黎:“怕了就彆來。”
林家家主紫青仙尊暫代了宮主之位,而且他們本來與群玉宮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宮中也有很多林家子弟。
金羽融入掌中,她在腦海裡呼喚了兩句,得到一聲低低的應和。
尹朔隨手遞給她。
鳥妖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蘇陸:“……沒有,但我很菜,所以可能你用了,但是我感覺不到?”
無論是林家還是群玉宮,最出名的那幾位,她也有所耳聞,這些人也不會隨隨便便進秘境。
“我雖然不介意和你比一比速度——”
黎:“……”
“可不是?本是從他遺物裡翻出的花樣圖案,方才喊人去尋的。”
雖然仍不曾睜眼,但蘇陸又感覺到那種如有實質的視線,掃過自己身上。
蘇陸觀察著間門的運轉情況,確定沒什麼問題,就準備跳進去了。
黎仍然閉著眼睛,隻將左臂抬起來,手中拿著一團糾纏的黑色光絲。
他哼了一聲,“那你自己猜去吧。”
“我記得他們並沒有派化神境的高手進來?”
他倒是沒有生氣,隻是微微抬起頭,側過臉“看”向她。
兩人上方倏地爆發出一陣破碎聲。
“我也想看看。”
如同立在熔爐之中,能焚化骨血的熱意熏蒸而來,又仿佛置身火海。
蘇陸視線一動,掠過鳥妖寬闊的肩膀,胛骨和虎頭肌撐起山梁似的曲線,手臂鼓脹的肌肉上蜿蜒著淺淡的紅色脈絡。
旁邊的人麵麵相覷。
然後才想起自己的報複計劃,立刻掏出食盒,拿出用竹簽串好的炸蠍子,哢哢哢地啃了起來。
蘇陸繞著他轉了一圈,“其實上回我就想問了,你既然已經能動用靈力,怎麼還出不去?”
若是來了哪位化神境,初來琅嬛的那日就該看到了。
蘇陸微微歪過頭。
蘇陸回來之後先和兩個師兄聯絡,詢問他們知不知道這次群玉宮和林家都來了些什麼人。
……
“哪裡哪裡?”
然後他在她腰後重重一捏,猛地鬆開了胳膊。
紅發鳥妖被捆在原處,但姿態好像有些不同了。
紅發鳥妖又“盯”了她片刻,聲音低沉地道:“你過來。”
一個堂妹伸手道。
她還沉浸在興奮中,連滾帶爬地現身,鑽入了豎著方尖碑的底層冰窟之內。
遠遠超過她的反應速度。
他隨手搓了一下,那光球裡頓時透出點點紅芒,然後在暴漲的焰光裡,迅速燒灼成黑煙。
無非就是那小孩平素的生活,以及最終四處流浪,因為貧窮饑餓而將其賣掉。
人麵瘤的嚎叫不斷回蕩在深穀裡,高等魔物從四麵八方湧來,在空中黑壓壓地織成一片陰雲。
兩人此時近在咫尺。
蘭舟便是從尹家逃走的家仆,之前的主子是與妖族私通的那位嫡係少爺。
蘇陸:“?”
“你給我等著,我要在你麵前把所有東西都吃完,偏偏不讓你碰到。”
當然與強弱沒關係,純粹隻是魅修更擅長精神控製,比起暢快打一架定輸贏,他們更樂意讓對手無法出招而失敗。
蘇陸:“……早知道你能解決那些東西,我上回就不該擋在你前麵。”
背後的人麵瘤蜂擁而至,隻飛到門口,就悉數被燃起的火海淹沒。
旁邊的人輕聲讀了出來,“哎,朦哥也是可惜了。”
她拿著竹簽的手放到了一邊,唇瓣卻幾乎觸碰到對方的肩頸,正是動脈蜿蜒之處。
蕭天煬倒是在曾經的仙盟大會裡與他們交手,評價也是沒什麼意思,並非是他喜歡的那一類對手。
崔槬說道,“他們來的那幾個金丹境元嬰境的我倒是都認識,有幾個姓林的,也有些不是林家的……”
——什麼東西?
那人又仔細端詳著長命鎖,將其翻了過來,“這字都刻到下麵的鈴鐺上了,你們可瞧得出來不?”
“六六若是得罪了他們,也一定要小心,不要有任何輕視之心——但若是和你境界差不多的,那倒是不用在意,築基境魅修的本事不值一提,他們那功法在境界低的時候,對同境界修士幾乎不起效。”
“就是這裡,刻字就在這一圈。”
“恩愛不移,永結同心。”
大坤山秘境。
蘇陸順勢踏空向後退出數步。
這次他沒用聲音影響她,但蘇陸隻想氣他,就往前走了兩步,隻和他保持了一臂距離。
蘇陸:“想不想吃?不給你吃。”
轉過腦袋,依然隻看到那熟悉的場麵。
那字符真的極小,若是沒有修士的眼力,絕對看不出來。
鋒銳的指爪如同利刃般,抵住了身後的要穴。
蘇陸直接衝進間門。
“沒有。”
蘇陸:“……”
毒蛇的吐息森冷陰寒,彎曲如鐮的獠牙畢露,毒液懸在齒尖上,隻差一點就要刺破鳥妖蒼白的皮膚。
林家家主的子女們,據說皆是他的侄甥,隻是喚他為父親,這些人既是林家子弟,也是群玉宮的長老或者門主。
金與紅的熾光璀璨盛放,絢爛的烈焰如同墳塚般將其埋葬。
他倆也不多問,隻是分彆囑咐了一番。
冰片紛飛崩裂,向四處濺射。
她再次化作灰霧在懸崖冰窟間穿梭。
“沒人告訴你,不能和毒蛇挨得這麼近嗎?”
崔槬將群玉宮那邊金丹境以上的點了一遍,隻是他雖認識他們,卻都不算熟悉。
“有人死前將怨力附著在你身上,你若是帶著這個東西,此人的親族能尋蹤找到你。”
蘇陸:“…………你能不能早點說啊!”
等回過神來,筋骨猙獰的巨大利爪,已經扣在自己的腰間,透過單薄的衣料,熱意如同火焰般燎燒起來。
另一人從她手裡搶過去,伸手摸了摸,“這是金晶銅石,鍍了玉星銀粉,並非凡礦,否則怎的一百多年都毫無變化。”
他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是嚇得腿軟了。”
黎微微側過頭,那略微淩亂的暗紅色鬈發,就從她的臉頰上掃過。
蘇陸白了他一眼,“你橫什麼橫,你不是還在這裡捆著嗎。”
現在,他的肩背和晶石間,已經有了一道縫隙,並非是嚴嚴實實地緊密貼合著。
她本來就是纖細瘦削的體型,對方的爪子又大得驚人,輕輕鬆鬆就能扼攥住大半邊的腰肢。
或許是高壓環境所迫,蘇陸覺得自己靈化時的感官又敏銳了許多。
後者接過來細細觀瞧,小聲道:“聽說這是朦哥親手雕的?為了送給那蛇妖?怎麼不選些金貴些的料子。”
黑刃落雨般傾射而下,汙泥腐蝕著洞穴和崖壁。
那些魔物連掙紮都做不到,頃刻間就煙消雲散。
她維持著靈化,在狂風驟雨般的襲擊中疾馳躲避,一路火花帶閃電地橫衝直闖,連著搞塌了幾座洞窟。
抵達終點時,身上也隻有些不礙事的輕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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