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鳥妖眉頭緊蹙,那張深邃英挺的臉龐上,明顯浮現出怒意。
他垂在身側的左手再次握住鎖鏈,利爪用力攥緊,臂膀強勁美麗的線條越發清晰,看上去很想一巴掌扇過來。
可惜兩人中間尚且有段距離,他完全伸開胳膊也夠不到。
蘇陸心中的尷尬一掃而空,頓時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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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非常開心,“你還真的在意啊。”
稍稍一停,然後頗有些惡劣地道:“那我一定要多說幾回。”
黎沒有說話,隻是臉上神情已然平緩,爪尖敲著冰晶凝聚的鎖鏈,發出幾聲清脆的響動。
他側過頭,幾縷紅發掃過眼簾,有些嘲諷地道:“我若說是你是泥鰍,你可會生氣?”
蘇陸眨眨眼,“當然不會,我又不是,差得多了。”
黎微微扯了扯嘴角,“那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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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哼一聲,“隻是沒幾個人會在我麵前——嘖,這麼多年過去,我竟是頭一回想揍人了。”
蘇陸十分震驚,“你還頭一回?你這種人怕不是天天想揍這個揍那個,再說你不想去揍那些封印你的人,想揍我算什麼?”
雖然說她也不帶怕的,“想和我打也行,有本事你等我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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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敲了敲腰間的鎖鏈,“等你修出元神又如何?”
所以這是至少相當於元嬰境的修為了。
想想他之前的一係列表現,蘇陸又覺得不止,剛要開口,又聽他道:“那些封印我的人,多半死了,就算沒死,我也不會想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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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陸視線一轉,落在他那隻手上,看著手背上仍然殘留的窟窿,冰霜依舊覆蓋在血肉組織之上。
蘇陸好奇地道:“你的手會長好嗎?還是直至這封印完全毀掉,才能開始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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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好像也有些累了,遲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倒是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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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沒有多說,直接依言照做,手臂平伸,掌心向下,將那巨大猙獰的利爪抬至空中。
蘇陸就向前踏空走了一步,抓起他的爪子仔細打量。
就像鳥爪一般,他手上也有鱗狀的角質硬皮,是幾近漆黑的暗赤色,由小臂延展覆蓋了整隻手,摸起來剛硬熾熱,宛如烈火中的堅岩。
不過形狀倒是更類似於人手,並沒有向後生長的趾爪。
蘇陸兩隻手都圈不住他的一隻爪子,隻能一手抓著掌側,一手按在正中的窟窿上,默默地運起靈力。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在滾燙灼熱的強健筋骨之下,在那宛如蘊藏著火焰的血肉之中,絲絲縷縷滲透著詭譎的陰屬靈力。
蘇陸作為純粹的單靈根,對於同屬靈力極為熟悉。
在凝神靜氣狀態之下,她能夠輕鬆感受到每一股細碎的、幾乎與骨血相融的靈力。
因此她也能夠嘗試剝離它們,就如同撕去封印一般,將其吸納到自己的體內。
這個過程也仍然漫長,且必須全神貫注,稍微走神就會斷開聯係,又要重新感知其位置。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甚至可能是更久的時間,蘇陸終於鬆開了手。
“……血肉間的殘餘陰靈力應當是清空了,骨頭裡那些還不行,與控製你周身的封印相連,大約要毀了那東西才可以。”
她指了指後麵的方尖碑。
黎翻轉手腕,掌心向上,指間短暫地湧出一股熱浪,甚至有點點星火在空中雀躍。
血窟之中細碎的冰晶皆儘融化。
半個多時辰不曾挪動手臂,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對他而言仿佛也沒什麼影響。
紅發鳥妖微微彎起唇角,“小毒蛇倒是還有幾分本事。”
蘇陸瞪他,“你這老——”
下一秒,他抬手捏住了她的臉。
——好快的速度!
然而他並沒怎麼用力,甚至爪尖向下收著,僅用兩段指節壓在臉頰上,“謝了。”
然後收了手。
蘇陸眼中頓現凶戾蛇目,細窄的豎瞳收縮成一線,毒牙已經撐出上頜,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毫不猶豫地踏空上前兩步,又站得高了些,然後伸手扯了扯他的臉,“我們算扯平了,字麵意義上的。”
黎:“……”
儘管沒有睜眼,他仍然能明確感知到,年輕的蛇妖就站在他麵前,自己隻消一伸手就能扼住那節纖細勁瘦的腰肢。
但他也什麼都沒做,左手又抓住了鎖鏈,此時手背上已經是完整的肌膚,駭人的窟窿全然消失不見。
蘇陸退開兩步,繞到了後麵,再次感知整個封印陣法。
“嘖,感覺又比從前糟糕了許多,有些聯結已經極為薄弱,若非我未必受得住反噬,我就直接上手拆遷了。”
“……用不著。”
黎也懶得多說,“過不了幾日了。”
他如今的狀態,比起他倆剛認識那陣子,已經多了許多生機,而非是隻說幾句話就萎靡虛弱了。
蘇陸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外麵那些妖族,他們的封印仿佛也鬆動了。”
裡裡外外全都是陰封印,唯有他身上的封印最為繁複,她連這個結構都快弄明白了,其餘的自然也不在話下。
“嗯。”
他有些不爽地應道,“外麵那些蠢貨也醒了。”
“隻是仍舊沒有靈壓?”
蘇陸不太確定地問道,“還是說,隻是我感覺不到。”
“算不上有。”
黎向後一靠,倚在了晶石上,情緒不明地道:“陰屬靈力與我相克,這封印的一部分輔印,本就是用於轉化我體內的靈力,甚至等同於我自己封印自己,再算上他們的靈力——”
除卻那些短期封印外,其實很多封印的原理皆是如此,否則施術者留下的靈力又能支撐多久?
那些符咒印記,本身就包含轉換器功能在內,由此方能一直維持封印的存在。
他們體內存不住靈力,就也沒有靈壓。
蘇陸:“但還是能有一點點吧,否則你也沒法像剛才那樣幫我?”
他閉著眼靠在晶石上,“如今封印不比從前,因此能存一點,再稍微多一些就會被吸走轉化。”
所以用在她身上也無所謂,反正也存不住。
蘇陸聽懂了。
她開始動手拆封印。
如今做這件事已是熟練了許多,隻一刻鐘的功夫,蘇陸又扯了三張符咒下來,上麵的咒文皆是令人痛苦疲憊的。
她感受著體內經脈洗練後的變化,“我總覺得這地方有些不同了,不是錯覺吧?”
黎閉目靠在石碑上,“這裡的禁製消失了大半,原先是一方小世界,如今已經快要回到現世了。”
蘇陸看了他一眼,“看守你們的那些人,如今是徹底擺爛了,我懂了。”
黎已經習慣了她偶爾冒出的這些奇奇怪怪的詞兒,甚至覺得有些新詞的意思還頗為貼切。
他沒好氣地道:“偷奸耍滑的懦夫罷了。”
蘇陸眨眨眼,“你說的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他反問道:“又有什麼區彆?無非是領頭的還算有幾分實力,但也入不得我的眼。”
蘇陸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她本來以為他說的是飛火仙尊,現在又不太確定了。
回到秘境後沒多久,崔槬用玉簡告訴她,已經有不少人離開秘境,因為頻繁受傷,接觸濁氣太多,再不走怕是真要變魔修了。
蘇陸完全能理解,“韓靚還會時不時來看我一眼呢,就站在那,什麼話都不說,然後又走了。”
崔槬哂笑一聲,“是在用內視之術看你是否有被濁氣侵染,這也不是他想做的,我們被要求定期巡視護衛範圍內的每個人。”
蘇陸歎了口氣,“若是濁氣侵染得厲害呢?”
“那就直接將人帶出去。”
好吧。
顯然她還沒到那種程度。
蘇陸徹底放下心來,畢竟她已經問過了另外三位小夥伴,他們都反應韓仙君會偶爾出現一下,看看就走人了。
崔槬告訴她,大師兄如今忙起來了,蘇陸神情一凜,這本是他們之間的暗語,看來蕭天煬已經去魔域了。
最多是留了個幻身在這裡應付一下。
崔槬又說秘境裡已經有一些人失蹤了。
蘇陸:“……”
不知道是真失蹤還是被祭星教的人帶走去當魔修了。
她現在已經大致明白魔修們的用意。
巨門星和太陽星肯定都帶了不少手下,後者可能是負責乾架,前者則是去拉攏他看重的人。
若是雙方協商好了,說不得日後他就會來接人。
蘇陸:“十六輪秘境裡‘失蹤’的人多麼?”
“並不多,零頭罷了。”
顯然魔修們也不是無腦撒網撈魚,多半還是事先考察過,才會向特定的人發出招募吧。
亦或是大多數中途轉行的正道修士,都折損在濁氣修煉的過程中,變成魔物了?
因為修士睡一覺打個坐都是數日甚至數月過去,而且一沉入修煉,就是幾個時辰乃至數日恍惚而逝。
所以修士對時間的感覺和普通人完全不同,一百年前其實也沒那麼長。
蘇陸早就知道這些,但也並不影響戰鬥帶來的痛苦。
而且她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魔物。
或者魔修們。
他們依然時不時會進入秘境,導致這裡麵的濁氣始終不減,魔物數量也維持在一個令人頭痛的狀態。
蘇陸想儘了辦法,最終還是擠進了狹窄的山岩夾縫裡,保持著斂息狀態,才進入了長眠。
蘇陸倒吸一口冷氣,“這種事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