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
血腥氣息揮之不去,在這逼仄昏暗的空間裡,絲絲縷縷滲入感官世界。
僅有那隻手越發清晰。
現在,此人對她有些誤會,他認為她知道了某些事,所以說話才肆無忌憚。
蘇陸:“前輩是在開玩笑麼,我若是真有母親的記憶,必然知道自己是妖族,焉能跑去玄仙宗當修士?”
他見慣了那些修士在這種時刻的表現,對此倒是沒抱什麼期待。
雖然她無法分辨哪一道來自敵人,然而對方不斷變換位置,帶起的勁風就會讓那些紅線彎轉。
蘇陸迅速思索著,冷不防背後靈力襲來,倉促閃躲仍然中了招,幾乎是眼冒金星地倒在地上。
從唇畔發出極輕極快的怪異嘶聲,宛若狩獵者模糊不清的低語。
這句話再次印證了她的猜測。
魅修。
來人大概率姓林,或者至少是林家派出來的。
那人默然片刻,才悠悠道:“你本是個不怕死的,知道又如何?”
總結這人剛剛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和這種分析對上了。
他認為自己有“證據”。
若是尹朦知道某個林家的秘密,那麼蛇妖多半也知道,後麵還因此被滅口。
蘇陸:“蘇之嵐將我托付給她妹妹一家撫養,當時我身上唯有繈褓和長命鎖,繈褓早就不知道哪去了,長命鎖也被我當掉,後來被周家管事買走,沒再落到我手上。”
接著是一隻纖秀瑩白的手掌,雪膚冰骨,光潔無暇,五指修長精美如同玉雕。
那人冷笑一聲,“就算證據在你身上,你也沒機會將它公之於眾了。”
“我聽說尹家的人已經知會過你,看來你對今日也早有準備——”
她想到了先前和慕容冽一起分析的尹家的狀況。
這是氣味。
唯有他們精通各種控製手法,譬如以聲音迷惑引誘對手。
她的一切精力,似乎都開始用來思考,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漂亮的手。
果然,背後猛地爆發出一陣強悍的靈壓。
那人歎息一聲,“你以為不回我的話,就不會中招麼,你是否也太小瞧我們的手段了?”
在魅術的影響下,她的精神漸漸渙散,雙目上的幻形之術已經散去,露出一對豎瞳銳利的燦金色蛇眼。
兩個境界的差距,足夠劍修一招擊破敵人的護體靈力,也足夠魅修一招控製敵人的心神。
他看著麵前失去神智的少女,知道對方大抵隻剩下一點本能——
黝黑的洞穴之內,倏地出現了一團鬼魅的綠色鬼火。
那一瞬間,她眼前仿佛出現了千百道虛幻的紅線。
為人作證?要曝光澄清一件事?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她要麼會乖順地蹭他的手,要麼會沉浸在淫|欲幻想之中,露出各種醜態。
蘇陸倒是想說我並沒興趣改姓,但她仍然沒有說話。
將周家滅口的不是尹家就是林家,但他們肯定都知道長命鎖不在自己手裡。
蘇陸才要說話,眼中的紅線相繼破碎,越來越多的斷口出現,急速向自己逼近。
若是她方才急著攻擊並未躲開,恐怕已經要硬吃對方的一記重擊了。
蘇陸幾乎著魔般地盯著,看著那隻手漸漸靠近,心中的喜悅越發狂熱。
蘇陸渾身巨震。
黑暗中又響起一聲輕笑,“我早聽聞妖族血親之間能傳承記憶,你那蛇妖母親應當也給了你不少提示吧。”
蘇陸一直試著感知對方的靈壓,然而靈壓時有時無,有時也宛如存在於四麵八方,無法確定位置。
世人隻見劍修開山裂海的威能,卻不知後者的一招製敵,甚至連武器都不需要出鞘。
手指落在了額頭上。
這是她想的那種意思嗎?
“——或者該喊你尹姑娘?”
來人一步一步走近了,幽綠火光閃爍明滅,漸漸已經照出他的身形,以及那張英俊麵龐上的笑意。
我們?
它們在幽暗的洞穴裡延伸,有些在近處停留,有些延伸向遠方,柔軟彎曲,或薄或厚,如同海浪般波動著。
彎折的紅線倏地定格。
那火焰就在掌心下方幽幽燃燒著,將這隻美麗得攝人心魄的手,照耀得纖毫畢現。
這快得幾乎超過了她的反應速度,好在她發現這一幕的同時就已經躲避。
蘇陸:“……我身上再沒有什麼是來自我父母的了。”
細長的舌芯自齒間掃過,在口中閃動著伸出,橫紋肌不斷收縮,感受著所有的氣味來源。
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那籠罩著鬼火光焰的手掌,已經貼近了她的臉,指尖即將拂上少女的額頭。
甚至洞穴內飄散的那些血腥氣息,都讓人下意識感到愉快。
那一刻,她整個人都變得遲滯懈怠,腦內活躍的思維和變換的想法,仿佛也都一同停了下來。
什麼東西會被稱作證據?
下一秒,她一口咬在了麵前白皙光潔的手腕上。
蘇陸隻看了一眼,就沒法再挪動視線。
“嘖。”
蘇陸強行平複心情冷靜下來。
倘若這就是那個尹家掌握的林家或群玉宮的秘密,一切就說得通了。
此人實力極強,這感覺更甚於當日麵對何蒿。
假設尹家得罪的是林家或是群玉宮,而尹朦和蛇妖知道了他們的秘密,蛇妖才被滅口。
接著是地麵陷落和石塊粉碎的聲音。
而且此人剛剛說“我們的手段”,我們指的是什麼?
蘇陸:“林前輩請聽我一言。”
而且這姓林的口口聲聲證據,是否說明尹朦手裡有一些東西,能夠曝光林家的陰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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