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並未懷疑什麼,就又問了句姓氏。
“他們會族內通婚麼?”
白玉色澤純淨,溫潤細膩,在昏暗的洞穴裡隱隱泛光。
蘇陸一愣,“不用不用,我就隨口一問,我總覺得這事很古怪。”
下半則是黃金打造的底座,方方正正的四條矮腿,上麵都雕刻著卷葉花紋,穩當地支撐著上半。
後者微微蹙眉,英俊的臉龐上情緒難辨,眼中好像還有幾分無語。
在這種大家族內,像他這樣獨身的少爺小姐,或是鰥夫寡婦不願再成親的,若是尋個相好作樂的,族裡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修為確實平平,可能隻是鍛體境,好像是尹家有人良心未泯,偷偷將他放走。”
蘇陸:“你師兄遇到蘭舟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尹家的人?”
蘇陸:“你身上沒有那種前輩的氣質。”
蘇陸聳肩:“鄭前輩入門修行比我早嘛。”
白晨壓低聲音,“你彆告訴彆人啊,尹家確實派人追殺蘭舟,但在蘭舟被三師兄療傷的期間,那幾個人都被二師姐找到宰了。”
蘇陸狀似隨口問了一句男的女的,白晨說仆從是男人。
他對下人們極好,這些人也不願出賣他,然而族裡手段厲害,幾番嚴刑拷打,自然容不得他們隱瞞。
蘇陸頓時頭痛欲裂,“…………韓仙君,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看上去的這樣。”
她趕忙轉移話題,“這蘭舟的修為很高麼?怎麼能從尹家逃出來?這種家族練氣境築基境的修士應該不少吧?難道看不住他?”
蘇陸:“這些世家裡的仆從,唔,我聽師兄們說過,大多是廢靈根?從尹家逃出來的仆人呢?他什麼情況?”
白晨繼續講故事,說那少爺並沒有娶親的意思,橫豎他本事平平,年紀也不大,就一直這樣混著。
白晨正要伸手,洞穴裡忽然湧來靈壓,山壁上掠過一道長長的黑影。
白晨張了張嘴,一時無法反駁。
他倆還在興致勃勃地觀摩聚寶盆,活脫脫的殺人奪寶現場。
他這般做派和性子有些不符,從族長到族中長老都覺得奇怪,就下手查了查,發現他經常出門,還多了些不尋常的物件。
兩人手裡拿著死者的乾坤袋,洞中陰森昏暗,地上一片狼藉,血跡四濺。
方才雜七雜八的念頭讓她煩悶不已,此時卻忽然看開了,尹家的事大抵如此,雖然還有一些細節不甚明了,但那又如何。
白晨隻字不提,顯然蘭舟是獨身一人從尹家逃出來的。
如果當年蘭舟攜著自己從尹家逃跑,白晨的師兄應當能看到家仆帶了個孩子。
白晨想了想,“好像叫什麼舟?蘭舟?我不太確定了,要不我幫你問問三師兄吧,他也在秘境裡。”
“對哦。”
尹少爺並沒有將自己和妖族的事告訴仆從,然而他陷入熱戀,平素裡總會有些不同。
那人看著他們,眼中精芒一閃,視線落到了旁邊的屍體上。
“偏偏他找了個妖族……”
“那我也比你早,你咋不叫我喚我為前輩?”
能讓她覺得重,這東西的分量絕對不輕。
蘇陸心裡暗忖指不定是將人放出去釣魚的。
蘇陸深吸一口氣,“這是聚寶盆吧,死者的哥哥從那家搶奪的寶物,多半就是這個東西,你來摸摸試試。”
蘇陸拿在手裡,隻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倒也不必。”
當然這些人什麼也不知道,最多隻能供出少爺哪天出門了哪天心情好了,哪天買了些小玩意兒在屋子裡挑來挑去。
蘭舟好運氣遇到了長生宮的修士,尹家的算盤落空了,在後來的一百多年裡失去他的下落,一百多年後,他才將自己找出來,交給了蘇之嵐。
放開神識都夠了,跑了也能立刻抓回來。
結果有一天,族中忽然要為他定親,少爺大驚,百般拒絕,無論族中開出什麼條件都不同意。
在插科打諢間,蘇陸已經想明白了。
兩人同時大吃一驚。
那麼尹家可能知道尹朦有孩子,但是孩子早早就被藏了,至少在事發的時候,尹家找不到人。
蘇陸:“鄭前輩殺了他們?尹家不知道?”
於是從這些蛛絲馬跡當中,尹家的人漸漸猜出真相,又使人跟著那少爺,竟查出他果真與妖族私會。
白晨說完又蹙眉,“你喊二師姐為前輩?你輩分比我們高吧,你師父和棲雲仙尊是同輩,棲雲仙尊和我們老宮主靈樞仙尊是師姐妹相稱的……”
然後她摸到了一塊冷冰冰的金屬,上麵帶著棱角分明的雕刻,伸手扯了一下,稍微有點重。
尹朦多半也通曉此道,所以他若是早早將孩子藏起來,送到揚州之外的地方,尹家就沒辦法知道。
對於世家來說,他們更信賴以血緣為紐帶,維係勢力傳承衣缽,而非是門派中的師徒關係。
白晨搖搖頭,“不清楚他什麼靈根,他也沒說,我隻知道他並不是簽了賣身契的,他隻在那府裡打工,還說尹少爺是他的恩人,當年他險些被人牙子當街打死,是尹少爺救了他……”
兩人各懷心思地沉默片刻,然後又不約而同繼續掏乾坤袋。
“當然不知道,二師姐向來周全。”
“有。”
旁邊堆滿了靈石和各種珍寶材料,在黯淡的洞窟裡閃閃發光,光芒映著兩張臉,照亮了兩身血染斑駁的衣衫。
蘇陸直接攥著那底座腿似的金屬,將整個物件扯了出來。
既然他們已經找上門來,那早晚都能弄明白,何必焦躁呢。
白晨:“感覺裡麵蘊藏了不少靈力?”
白晨迅速甩掉了這個想法,“你還是喊我名字吧,或者我叫你也前輩也行。”
那東西看著有些奇怪,上半是一隻橢圓收口的白玉器皿,外麵鎏金飛彩,浮雕纏繞鑲邊。
此時,蘇陸和白晨一左一右圍在屍體旁邊。
兩人尚未來得及起身,前方已經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有血緣關係的人之間更難煉胎,血緣越近越難,所以都不會這麼做,嗯,至少我知道的沒有。”
又將一些零七碎八的鍛造材料掏出來,蘇陸猜測死者也是想打造法寶的,隻是現在尚未將東西收集齊全。
蘇陸對上了韓靚的目光。
蘇陸:“而且你作為前輩還被我救了一命,你聽我叫你前輩不覺得寒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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