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陸也就是裝一裝,結合上次在飛火仙尊麵前的表現,讓自己言行一致些罷了,他們打趣她也無所謂。
如果這不是巧合,那這夥人的意圖,本來就是她的母親。
“是啊。”
“噗,原來你也喜歡二師伯那樣的。”
蘇陸心中一凜,“確實,不過是寧殺錯無放過罷了。”
旁邊的人拍了一下他,“蘇道友的佩刀也並非凡品呢,可是你鍛造的法寶?”
慕容冽不再多說,“你若是怕了就回閬山,若是有膽子繼續留在秘境,就小心些。”
“哎喲,江師兄,我的天,我都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喊誰。”
那位被滅口的周少爺,極有可能是從林家那裡聽到了尹家的事,才將消息傳回自家,讓人找什麼長命鎖。
蘇陸也想到了。
所以除非尹家也和他有什麼關係,否則不會因為忌憚他而繞圈唆使沈家屠殺愁雲澗。
她相信他認識魔修,卻不信他真能影響他們在秘境裡的行為。
蘇陸:“差不多吧,但我暫時不想考慮這些,就先拒了。”
這話說得頗為真摯,沒有半點諷刺嘲弄的意思。
那尹家又怎麼知道霍衢和愁雲澗的蛇妖有關係?
這倒是像句人話。
才怪。
蘇陸假笑一聲,“這個我記得,說到‘我師父比你重要’。”
此時換個角度想想,如果兩個家族之間有仇,或者一家有把柄在另一家手裡,就都能說得過去。
蘇陸望天,“這個語境下,好像生氣的應該是你吧?”
“若真如你所想,你父母知道林家的秘密,你母親因此而死,其餘的尹家人可能也有知道的,怕被林家滅口投靠祭星教,那幕後的人未必會放過你。”
慕容冽淡淡道:“周家的人要麼被尹家滅口,要麼被林家滅口,他們多半也不知道事情真相。”
他胳膊上火紅刺青恍若燃燒,圈圈金臂釧雕鏤精致,越發襯得膚色雪白。
眾人齊聲大笑。
慕容冽沉聲道:“能給出仙器圖譜隻為了繞彎子殺一個尋常的蛇妖,整個揚州唯有兩個勢力能做到,林家和群玉宮。”
所以尹家是害怕他嗎?
“入門一年就築基,道友當真是好天賦。”
顏韶難得用了稍稍認真的語氣,“是我失言了,你我本就隻見過一回,我不該說那種話。”
直接去殺不可以嗎?
雙方分彆之後,她還是先回到小院裡,掏出傳訊玉簡給顏韶發了條消息。
巨門星俯首而立。
他們都是柳明朝的朋友和同輩,自然也隻比飛火仙尊低了一輩,皆是各脈峰主或是長老的徒弟,在琅嬛內都頗有身份。
他們看她的年齡容貌,猜出就是玄仙宗那位陰靈根,個個掩不住好奇地瞧著她。
說完又歎氣,“我真是給師尊找了好多麻煩。”
隻是用這種手段掩蓋真正的目標罷了。
隻是一個配方未必能夠適合所有人,而且仙器圖譜極為罕見,通常有也不會外流。
雖然林家家主暫代宮主之位,林氏子弟也多有在宮中任職的,但這兩個勢力也不完全是一回事。
至寒山巔的水晶宮裡,側翼書房溫暖如春,黑發藍眼的青年靠在榻上,隨手將屬下遞來的卷軸展開。
蘇陸心情複雜地拿起傳音玉簡。
大徒弟想去魔域鋌而走險,他也不曾攔著,雖說三徒弟年齡小些,但也夠自己做主了。
蘇陸說出自己的推想,又詢問慕容冽,“霍衢將沈家的人殺死時,還不是妖王,並且還沒人知道他的本體是什麼?”
這些人怎麼都那麼精。
林家可能也曾對他們威逼利誘或者各種施壓,最終尹家在權衡之下,覺得投靠祭星教更好。
蘇陸隨口胡謅道:“……雖說是魔修,但誰讓人生得英俊瀟灑,身材也好,結識一番也算不虧。”
最初她還懷疑過自己和林家有關。
“……是。”
所以林家的人為何會談起尹家呢?
玉簡黯淡下來。
蘇陸:“?”
顏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視線劃過那件描金繪彩的緋色外袍,以及裸露的半邊精壯臂膀。
蘇陸也不知道是想和他較勁還是怎麼,下意識就道:“其實我也認識魔修,說不定還是你認識的某個人的上司呢。”
但是,如果尹家不希望人們知道族中子弟和蛇妖私通,所以費儘心思將母親也殺死,又為什麼要繞個彎?
蘇陸:“其實我和師尊也是有事要商量,原是我勞煩他的。”
他無奈地道:“既然收了你們,這點子小事又何妨。”
顏韶低笑一聲,“這麼說也沒錯。”
她覺得顏韶應該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又道:“……說來還沒謝謝你關心我,嗯,秘境裡的魔物確實多,不過我收獲也不小,好像還能繼續苟著。”
蘇陸禁不住想起某個鳥妖說自己不識得彆的妖族,自己隻想拿洛江來頂缸,卻被一語道破見過的不算認識。
論輩分仍然是她最高,但她也沒有擺架子的習慣,和他們都頗為談得來,很快大家稱呼都從道友改成了師叔。
鍛造者隻需要照著圖譜,依葫蘆畫瓢般鑄劍,基本不用反複嘗試,或者嘗試次數很少就能完成。
“那倒也不必。”
……
自然不能讓他等著。
想想尹家如今人才凋零,應當不至於派這種級彆的高手去監視一個小小的周家。
再想想周家有位少爺入贅去了林家旁支,此人也死了。
但既然顏韶也認識魔修,她總不能說我根本不想認得那笑麵虎,萬一傳到正主耳朵裡也不太好。
說罷詢問她是否還要回秘境。
蘇陸也想過這問題,“但我父母知道的事,我就一定能知道?”
“哦。”
想著想著就好奇地問了一句,“你認識祭星教的什麼人?十四星君裡哪位的手下?”
蘇陸搖頭說是門中前輩所贈,他們也不好多問,就扯開話題閒聊。
“師侄。”
蘇陸想到自己與大師兄在揚州金禾城時,後者曾經感應到極具威脅的高手,他覺得不止是金丹境。
蘇陸言辭間還毫不掩飾對飛火仙尊的敬意,又說起上回自己見了他。
而且一般都是修為較高的妖族。
否則他是哪來的自信會覺得他比她師父更重要啊。
對方秒彈一個語音。
結賬時還遇到了一夥琅嬛修士,柳明朝赫然也在其中,她拉著幾個朋友過來打招呼,大家交流了一番。
“嗯,但我知曉自己並未生氣,所以隻能問你了。”
蘇陸鬆了口氣。
她倒是聽說過妖族仿佛有些秘法,血親間能夠傳遞記憶,但那通常都是傳的修行之法。
他頭戴金玉鑲冠,發間斜插著鳳鳥金簪,烏發散垂如雲,那張俊俏的臉上掛著常年不變的微笑。
“你感興趣?”
顏韶愣了,然後直接笑出聲來,“你生氣了?”
她現在說自己認識魔修,其實想來想去好像也就隻有巨門星。
蘇陸也笑,“好叫你們這些師姐師兄欺負不是?得虧我沒來,江師兄收徒也並非凡天靈根來者不拒的吧?”
蘇陸想了想,還是去隔壁鎮上轉了一圈,買了幾十盒吃食,這回人家酒樓老板還記得她,還熱絡地打招呼。
慕容冽又沉默了一陣,“霍衢那時已然成名,但確實隻是大妖,並且不曾露出妖身形態。”
他停了停,“我們說到哪裡了來著?”
不過比起和妖王的一麵之緣,他倆好歹是正經說過不少話的。
顏韶好像懂了什麼,“所以你就和來招攬你的人認識了?”
北域。
顏韶輕飄飄地道:“天寒地凍,小心著涼啊。”
有個人羨慕地道:“聽聞蕭仙君和崔仙君都有自己的本命法寶,說不定你來日就繼承覆雪劍了。”
所謂圖譜,通常都詳細記載了鍛造一把法寶所需的材料,且每樣材料都精確到較小的計量單位。
尹家和沈家的實力相差無幾,沒道理非要借助沈家的力量,還白給一個圖譜。
巨門星:“……”
蘇陸:“那應該是林家。”
“所以。”
“罷了,你師兄們給我添的麻煩不比這少。”
作為一個脫光衣服躺在雪地裡睡覺都沒事的頂尖高手,巨門星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上麵寫的全是關於揚州尹家的情報,有些是尹家自己交待的,有些是教中查出來的。
顏韶手裡還握著發亮的玉簡,隻掃了幾行字,就抬起頭來。
不過,後來沈家被霍衢滅門,很可能是因為霍衢與愁雲澗的蛇妖有關係,其中興許有其親族朋友。
這種圖譜的存在,都是曾經鑄劍成功的人,將自己的用料配方寫下來。
她一時沒能想明白那句話的意思,就又聽顏韶繼續道:“既然有那些傳言,我猜多半已經有人去尋過你了?”
“如果不是尹家,那就是背後還有一個勢力,將圖譜給了沈家,讓沈家去殺儘愁雲澗的蛇妖,裡麵就包括我的生母。”
顏韶有些揶揄地道:“也想認識一下?”
顏韶仿佛是急著聯絡她,然而真說起話來,卻依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狀態,仿佛隻是來閒聊的。
蘇陸總結道:“那時候沈家家傳的另一把仙器已認主沈妙語,沈家兄妹已經身懷修為,如果沈家早有圖譜在手,應該不用拖延,也就是說,沈家可能是突然得到的圖譜?”
蘇陸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尹家的人仍在拖著不與師尊見麵,仿佛顧慮頗多。”
慕容冽:“如果有人恰好想除去愁雲澗的蛇妖們,又恰好在這時候送了一張圖譜給沈家?”
有個人笑道,“當年怎不來我們琅嬛?那樣現在你便是師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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