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你推我擠地出了清心宮。
門口站著許多萬劍宗弟子,穆采薇和她的小夥伴們都在其中。
她和幾個年輕修士立在一處竊竊私語,各個滿麵紅霞,無一例外都在討論群玉宮宮主。
少男少女們嬉笑著打趣彼此,時不時還互相推一把。
一時長生宮的修士們也出來了,鄭蔚然和師弟師妹們走在一起。
其中一人笑話另一人,“六師弟方才那樣子,我可算是明白何謂色授魂予了。”
眾人皆大笑。
一個師弟尷尬掩麵,嘟囔道,“你們也好不到哪去,唯有二師姐好些。”
鄭蔚然望天,“我給自己施了目盲之術。”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假意抱怨怪她不提醒大家,她無辜地道:“你們那會子還聽得進什麼?”
這群人嘻嘻哈哈地走遠了。
蕭天煬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六六,你這朋友心性不一般。”
崔槬也點頭道,“尋常人在那時候根本想不到還能用法術遮眼的,魅修施展功法並非僅限於視覺,但視覺必然占大頭。”
蘇陸才想說話,後麵有人喊她,不由回過頭。
鄒星煌從人群裡走出來,周圍的人許多都在看她,還有想來搭話的。
但隻過了兩秒鐘,那些人就紛紛收回視線。
蘇陸知道她定然用了什麼法術,也走過去,“前輩?”
“我猜測仙君心中已有章程。”
鄒星煌傳音道,“可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
蘇陸對上她的視線,後者笑而不語,眼中隱隱有些深意。
她可能已經知道自己想殺穆蘄了。
蘇陸心裡浮現出這個想法。
“有。”
“仙君請說。”
“一個無人打擾的清靜之處,最好就在武神山裡麵,我需要閉關幾日,另外,我想去會海峰看一眼,但我不想讓彆人知道我去過。”
“其實提前去看並不違規的。”
鄒星煌神情微妙,“你和穆蘄的比試在會海峰?”
“對。”
“我所料不虛。”
鄒星煌沉聲道,“那地方對穆蘄極為有利……這定然不是巧合。”
蘇陸給師兄們揮了揮手,遂與她湊到一處傳音私語。
鄒星煌直接帶她去了一處安靜無人的院落,就在天仞峰北麵的深林之中。
“這裡本是陸長老的居所,她是師祖的記名弟子,也算是我的師叔……”
這位已經去世了數百年,弟子們也都不在了,院落無人居住,但結界不曾撤去,所以仍然乾淨整潔。
她們倆走了偏僻山道,一路上不曾遇到任何人。
“仙君儘管放心。”
鄒星煌淡淡道,“雖說有人來維護結界,但每月也隻得一回,平素無人靠近,縱然從外麵走過,也絕不會進去,這也是門規。”
“但是你能放我進來?會影響你麼?”
“不會。”
鄒星煌很肯定地道,“因為維護結界的是我徒弟,她發現有問題也隻會彙報給我。”
蘇陸滿頭黑線。
才想說你居然有徒弟,又想到對方都四百多歲了,而且晉入元嬰境已久,有徒弟真的絲毫不奇怪。
鄒星煌看著她的表情,有些好笑地道:“記名弟子罷了,我隻每年考校他們一回,也就是平日裡遇到難題用玉簡問問我罷了。”
蘇陸點頭,“那你已經比你師父合格了,畢竟你們還是親傳弟子呢。”
她挑了挑眉,“門中也沒有明確要求,師尊……教我們時也從不私藏。”
隻是教的時候不多罷了。
於是蘇陸閉關了數日,期間從未與外界聯係,師兄們都隻知道她在天仞峰裡麵。
最後一天的夜間,她踏出院門,外麵的林地裡落滿星光,抬頭又望見一身白袍的青年抱著手臂立在樹邊。
後者背對她站著,外袍上一個狂草的劍字,矯若驚龍,鋒芒畢露。
蘇陸:“……這衣服上的字可是前輩的手書?”
鄒星煌回過頭來,“是。”
蘇陸輕歎一聲,“好字。”
“多謝。”
鄒星煌微笑了一下,“蕭仙君讓我傳句話,你看看玉簡。”
蘇陸掏出玉簡看了一眼。
蕭天煬發消息說要和她見一麵,地點就約在萬劍宗山門以東二十裡地。
“……勞煩前輩了,我在這裡閉關的事,可還有旁人知道?”
鄒星煌不答反問,“你希望彆人知道麼?”
蘇陸搖頭,“那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
“嗯,所以除了你師兄外沒人知道,你儘管放心。”
“好。”
蘇陸知道這家夥做事穩妥,“我與穆蘄的比試之後……我也不會將今天的事說出去。”
“我相信仙君,不過縱然讓旁人得知又如何。”
她搖了搖頭,“穆蘄並不好對付。”
蘇陸樂了,“都快要開打了,再說這話,是不是有點晚了?而且你不是都打贏他好幾回了。”
鄒星煌也笑了,“說早了影響你閉關修煉怎麼辦?此外,我說的不好對付,自然是對你而言。”
蘇陸訝道:“難得聽前輩說這麼一句不客氣的話,嗯,我也知道不好辦,故此我列了計劃ABC……甲乙丙……反正六個時辰,怎麼也能都使一遍。”
雖然一般打不了這麼久,更何況他倆都抱著殺人的念頭。
鄒星煌也沒去問那幾個奇怪的發音,隻抬手抱拳,“預祝仙君旗開得勝。”
她們都知道所謂的勝利究竟是什麼。
蘇陸彎起嘴角,“承蒙吉言。”
兩人就此分彆,她乘著月色飛向武神山東部。
夜空裡劃過無數流星般的光點,數不清的修士禦劍而起,從四麵八方彙聚向東邊的會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