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沈循那樣的體修,能隨意把自己胳膊扯下來繼續打。
這可是他使劍的右臂!
蘇陸留下一串諷刺的笑聲,直接化作一團陰風席卷而去,將他的兩個靈幻身悉數滅掉。
“蘇仙君,三隻光蝶。”
然後順便又抓了一隻。
在這點時間內,穆蘄也勉強調息過來。
他眼神一沉,左手在右臂上點了幾下,身形一動,也奔向了會海峰,速度竟比對手快了許多。
他很快趕上了正在搜尋光蝶的蘇陸。
甘棠橫空一劃,撕碎了山間縈繞的夜霧,劍勢也驟然一變,那鋒銳淩厲的劍氣,所過之處爆開震駭轟響。
蘇陸隻接了一劍,就被逼退了三丈,才堪堪穩住身形。
她心裡了然。
方才的劍氣若是落在身上,會穿透護體靈力,直接洞穿經脈。
此時若是再硬接他的劍招,怕是會震烈骨骼血肉,或是整隻手被炸得粉碎。
她不敢大意,全神貫注地接招,兩人圍繞著險峻的山崖,在空中追逐無定地交戰。
劍氣漫天飛射,堅固的黑色山岩被撞碎,震耳欲聾的轟擊聲回蕩在峽穀間,落石如雨灑下,墜入滔滔江水之中。
兩道身影在碎石裡若隱若現,不斷向會海峰深處靠近。
原先擋路的岩壁,已經變得支離破碎,被他們硬生生砸出了一條通路。
他們所過之處,山石壁障皆被勁氣絞得稀碎。
兩道強悍瘋狂的靈壓相繼飆升,卷起磅礴氣浪,無形的波動擴散而出,摧枯拉朽般轟碎了整個山頭。
觀眾們其實已經看不懂這發展,見狀倒是紛紛叫好。
畢竟眼下的場景,倒是符合大多數人心裡對高手過招場麵的幻想。
“……哼。”
兩人佇立在漆黑的土地上,周邊原先皆是高聳起伏的削壁,此時儘數被炸碎,僅剩破碎的山岩。
他們腳下的地麵也綻開道道裂痕。
在那些龜裂縫隙裡,隱隱散發出令人不安的熱意。
兩人相距十丈。
穆蘄臉色陰沉,“終究是小瞧你了。”
他強撐著壓製了體內的毒液,感覺卻依然很是難受。
當年蘇陸能以練氣境能夠毒殺開光境,靠的便是這種毒素。
如今他們大境界相同,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硬抗過去。
而且最令他不舒服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隻能將其視為某種陰損險惡的禁咒法術。
反正那感覺確實也是陰屬靈力在作祟。
蘇陸的神情也不好看。
她的右手廢了,身上多處受創,那還是火屬靈力,故此如同被無數烙鐵捅穿了身體。
如今勉強消化掉對方打入體內的劍氣,她體內的靈力消耗也極多。
蘇陸輕歎一聲,“……站這那麼久還不跑,你確實是小瞧我了。”
穆蘄皺起眉,忽然發覺不妙。
卻是晚了。
蘇陸立在原處,身上的傷口不斷向下滴血,很快在地上染紅了一片。
血跡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一道道燦然白光隨之亮起,伴隨著陰冷刺骨的氣息
穆蘄再也動彈不得。
他被完成的陰封印硬生生壓在原地。
難以想象的濃鬱陰氣,從雙腳鑽入體內,轉瞬間在四肢百骸裡流竄。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全身靈力如同被凍結,然後開始迅速流逝,與體內的陰力互相抵消。
穆蘄臉色大變,“你?!”
“這是何時設置的封印?!”
“她從未進來吧?難道是方才——”
“方才她讓那些鬼進到山裡,被外麵石頭擋著瞧不見,難道是那會子完成的?!”
“所以她是一邊與穆蘄交手,一邊控製那些鬼設置封印?!”
“為何不用靈幻身?!”
“哦,我知道了,她的修為次於穆蘄,幻身自然也比不過他,若是放出幻身,恐怕很快就讓他的幻身殺了——”
“但是那些鬼,但凡不靠近光蝶所在之處,穆蘄的幻身就不會一一去殺。”
“好家夥,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蘇陸雙臂的衣袖早就破裂,身上僅是斑駁模糊的血跡。
她蹲在法陣裡,以血代墨,畫出一個又一個惡毒陰損的咒文,組成整個封印的輔印。
——全都是陷冰山裡偷師的前輩們的智慧。
彆說驅使那些鬼魂施展靈力,借用他們的眼睛,就算是閉著眼,她也能將這些原模原樣畫出來。
然後再用自己的血激活。
“其實吧,我不是很想用這個對付你。”
蘇陸直起身來,“但這玩意兒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及不這樣我也拿你沒辦法。”
穆蘄麵色陰沉得幾欲滴水,雙目中卻仿佛要噴出火來,死死咬牙看著她。
蘇陸隻稍作調息,就立刻重新捏了法訣,引導封印陣裡的靈力走向。
同時嘴上說道:“主要是因為,想想這法陣曾經封印過的人,我真心覺得你不配和他享受同樣待遇。”
穆蘄並沒心思琢磨這些話語,他甚至刻意讓自己不去聽,免得遭對方影響心境。
蘇陸就沒得到他的回應。
……
此時此刻,遙遠的西荒。
皦日天宮高懸九霄,大殿內肅穆森然,妖王們的幻象垂首而立,滿堂寂靜。
高階王座上,紅發男人忽然哼笑一聲,“好像誰想要這特殊待遇一樣。”
下麵的妖王們皆滿頭霧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