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信任。
她就是知道。
與水有關的妖族們,都不會主動背叛她,除非他們效忠了另一頭龍。
“可以。”
洛江立刻同意了。
蘇陸自然沒問他能不能變成彆的樣子,因為這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當她提出自己要與這裡一個朋友告彆時,洛江毫不猶豫地變化了形象,表示自己願意跟著去。
他那屬於牛的獸身和八條蹄子都消失了,化成了修長筆直的人腿。
還像模像樣地穿了衣服。
蘇陸打量著他。
妖王也大大方方任由她端詳,“頭發麵容可需要再變?”
蘇陸:“……其實也無所謂,反正這周圍沒有什麼仙府門派。”
她很快又站在了花田環繞的小院前,看著房主挽著袖子褲腿蹲在地裡,給那些綠葉菜除蟲。
院門口還立著一道人影。
那人有一頭淺淡的銀白長卷發,發絲濕漉漉的,還不斷滴水。
他的體態纖瘦,皮膚白得透亮,在雨停日出之後,沐浴著陽光,幾乎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半透明狀,可以看到內裡的血脈骨骼乃至臟器。
洛江也是白發,然而那顏色要鮮亮很多。
這位的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詭異的失色感。
他生得秀麗,眉目清雋如畫,眼眸也是清透的水色,隻有一點稀薄的藍意,甚至瞳孔的色澤也不明顯。
這人沒穿衣服。
那具胸膛平坦、並無其他性征的軀體,就這樣裸露在日光下。
不過,蘇陸知道這家夥應該是雄性。
從那刻意收斂的靈壓來看,這也是個妖王。
東海的七妖王,三男三女一個雌雄同體。
除了洛江之外,其他都是非常典型的海中生物,當他們的人身還保留著某些本體特性時,就不難分辨其種族。
麵前這位,應當就是玉珊嶼之王溟月。
蘇陸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很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人在盯著自己。
儘管從那雙眼睛上看不太出來。
銀發男人瞧了她片刻,又看向在菜地裡忙活的某個農夫,“那是誰。”
蘇陸伸手打開一個小的結界,隔絕了這邊的聲音,“一個隱退的修士?”
銀發男人仿佛接受了這個答案,“我是溟月。”
蘇陸微微點頭,“久仰王上大名。”
溟月又開始盯著她,“這是客套還是真的?”
“……真的。”
蘇陸也是在說實話,“我老早就聽說過你,你殺了不少武神山的修士,有萬劍宗的人被你的手下毒傷,不得不在鍛空爐裡除毒。”*
溟月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啊,她還很年輕。”
蘇陸:“?”
“你說的那人,是我麾下的領主之一,她的毒素尚且做不到瞬息殺死金丹境修士,讓你見笑了。”
蘇陸:“……我不是在諷刺你。”
溟月默然片刻,“好吧。”
他再次看向洛江,卻是依然對著蘇陸說話,“我知道你受傷了,本想接你去我的地盤休養。”
“其實我原本也想逃往王上的領地。”
蘇陸道了聲謝,“因為我聽說,但凡是有毒的大妖,王上都不會拒之門外。”
“不錯。”
溟月淡淡道,“但縱然是假的,我也不會將龍族拒之門外。”
蘇陸心道在會海峰比試之前我也不確定自己能化龍,“所以王上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溟月微微低頭,“看看您是否有所差遣。”
蘇陸想了想,然後走近過去。
他們倆身高相近,體型也相仿。
站在一處時,她稍稍抬手,就能觸碰到那散落的銀色卷發,順滑輕薄如絲綢,又帶著水似的涼意。
蘇陸捏住其中一縷發絲,“王上可有心悅之人。”
話出口的那一瞬間,她感覺洛江有些奇怪地看向自己。
某位在菜地裡忙碌的農夫也停下動作,饒有興趣地看了過來。
蘇陸背對著他,因此沒有發覺這一幕。
溟月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原地,“閣下,我們與你們不同,我們並不需要……”
蘇陸:“我知道,體外受精,你們不用碰到異性就能生,但我問的不是這個。”
溟月:“?”
蘇陸鬆開手,“我的意思是,你對魅修法術的抗性如何,因為據我所知,越是無情無愛的那種妖族,與他們對戰時越有優勢,而我想去找群玉宮和林家的麻煩。”
洛江:“……”
他默默移開了目光。
溟月想了想道:“雖說我的領地距離揚州更遠,但我殺過不少魅修,我倒是覺得他們沒什麼特彆的。”
蘇陸滿意地點頭。
他殺掉的魅修最多也就是化神境,這就夠了。
仙尊級彆的人物,那管他是魅修劍修法修,每一個渡劫境都是特彆的,就不用說了。
洛江走到她身邊,“你為何不問我?”
蘇陸眨眨眼,“因為這個念頭是才冒出來的,我現在才準備問你。”
“哦。”
洛江認真地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的領地距離揚州更近些,我殺過的魅修數不勝數。”
蘇陸比了個大拇指,“雖然我的目的並不是殺人,但難免要乾架。”
洛江學著她的動作伸出拇指,“何意?”
“表示我很高興。”
蘇陸撤去了結界,看向一旁的菜地。
那裡麵忙碌的農夫抱著手臂,一副看熱鬨的姿態,“這也是你的小情人們?”
蘇陸:“不是。”
謝至一臉了然,“那就是老情人們?”
蘇陸:“…………”
這個“們”字就很靈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