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去管腳下的屍體,一邊邁過斷壁殘垣,一邊活動了一下帶著黑色手套的手,赭色的發下露出少年如同倒映天空般的海藍色來。
“今天就一次性把你們解決掉好了。”中原中也的語氣冷淡而輕蔑,“——可愛的部下還在等我回去啊。”
而在橫濱這邊,在森鷗外和苺穀悠司雙雙進入港口黑手黨之後,紀德按捺猶豫了好幾分鐘,最後還是遵從本心,下車直奔花牆。
身材高挑的男人微微彎腰,誠懇地問花牆邊發放應援物的粉絲:“不好意思,請問可以給我一份這個嗎?”
他目前還沒太搞懂應援物這些東西的正確名詞,唯一搞懂的就隻有苺穀悠司是偶像這一點。
“當、當然可以!”粉絲忍不住紅了臉,她立刻將準備好的應援禮包給了紀德,還不好意思地小聲問他:“需要我幫你拍和花牆的合影打卡嗎?”
“如果可以的話。”紀德麵色沉穩,內心已經開始飄花了。
最後他十分順利地得到了數十張不同角度的合影,內容幾乎都一樣——不再披著鬥篷隱藏自己的男人站在日光下微笑,身邊是大叢大叢的粉白色玫瑰,而中間被玫瑰簇擁著的少年漂亮至極,彎起眼睛笑起來時的美膨脹到極致,玫瑰完全比不上他一份綺麗。
其他暗中跟著保姆車的MIMIC士兵一看首領自己都去拿了應援禮包,立刻不再怕被罵,紛紛遵從內心的真實想法,跑去排隊拿了禮包——發應援物的粉絲在港黑大漢的衝擊力之下,已經可以十分淡定地給這些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大漢發應援禮包了。
等到苺穀悠司回到保姆車上時,紀德已經戴上了象征粉絲身份的“苺穀命”頭帶、身穿印有苺穀悠司大名的羽織外套、車門的插袋裡還插著幾把印了不同照片的透扇、衣服口袋裡隱隱露出了手幅的一角。
苺穀悠司對著這些細節看了幾秒,最後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安安心心地靠在後座座椅上繼續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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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叛逃了。
首場巡演開始的那天早上,苺穀悠司猛然得知了這個消息,他當場就把手邊的咖啡給碰灑了。
芥川銀立刻就換上了一杯新的咖啡,用乾毛巾將灑落的咖啡給擦掉了。她低聲安慰苺穀悠司:“對你應該問題不大,太宰乾部……”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稱呼,立刻就改了口,“太宰先生叛逃的時候,你還在工作,而且你是中原先生的下屬。”
“沒事,我不擔心我被懷疑。”苺穀悠司頓餓了頓,微笑著向芥川銀解釋。
他擔心的從來都不是被懷疑,剛才的反應更像是一塊石頭落了下來——他覺得太宰治這個人搞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但的確沒想到太宰治悶聲不響突然就搞了個大的,居然直接從港口黑手黨叛逃了。
他這次喝上了提神用的咖啡,苦澀在舌尖彌漫開來,“叛逃就叛逃吧,是太宰先生的話……他不會有任何問題是。”
對於太宰治的才能,苺穀悠司是確實地認同且佩服的,太宰治僅靠話術就能操縱人心、玩弄敵人,是公認的全港口黑手黨最可怕的人。
太宰治總讓苺穀悠司覺得有種微妙的感覺——在目前的人生裡,隻有兩個人是他無法操控的。
一個是無效化異能的太宰治、一個是本質非人類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對他好是因為他是能力優秀的下屬、而且中原中也護短,但太宰治對他偶爾出現的曖昧態度和維護就顯得很沒有道理了。
這不是他能操控的感情——但同時也不存在異能力偽造的欺騙痕跡。
苺穀悠司舒出一口氣,他不再去想彆的事情,一口氣喝完咖啡之後就拎起外套出了門,準備出發去東京巨蛋做準備。
東京時間傍晚五點,東京巨蛋的檢票口可以開始入場了。
附近全是黑壓壓的擁擠的人群,幾乎所有粉絲身上都攜帶著可以證明粉籍的應援物或者熒光棒,還有不少私藏燈牌和單反的,檢票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在巡演正式開始的半個小時前,場內就已經差不多坐滿了觀眾,欄杆上已經掛上了各種各樣的燈牌,粉絲身上帶滿了各種各樣可以發光的小飾品。
而內場裡,中原中也盯著坐在他身旁的太宰治,他臭著臉:“你這混蛋青花魚不是叛逃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中原中也是加快了進度解決完工作,搭乘了最早的一班航班回到東京的,飛機一落地他就得到了太宰治叛逃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在巡演現場見到了這個討人嫌的前搭檔。
“叛逃和我來巡演現場有什麼衝突嗎?”太宰治顯得十分理直氣壯,他和織田作之助也有苺穀悠司的贈票,隔壁坐著的就是滿臉寫著“不關我事”的織田作之助。
中原中也按捺住了想當場打太宰治的衝動。這裡是他可愛部下的首場巡演,要是和太宰治在靠近舞台的內場打起來,大概會造成不太好的影響。
太宰治早就料到中原中也不會在現場對他出手,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得意欠揍嘴臉。
在中原中也的身邊坐著與謝野晶子,再左邊依次坐著鈴木園子、毛利蘭、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他的斜前方是換下軍警製服、穿著帶荷葉邊裙子的大倉燁子和淡島世理,而MIMIC則作為現場的保全人員,理直氣壯地守在離舞台最近的絕佳觀賞位置。
如果此時阪口安吾坐在這裡的話,大概會疑惑這是什麼大型異能力者聚會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