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劇本我放在這裡了,你記得之後看一下,”北島俊一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疊裝訂好的紙稿,將其放在玄關的鞋櫃上,“剛才在電話裡忘了說,除了TokyoGirlsColle秋冬秀的邀請,還接到了一個電影的本子,你自己在兩個本子裡挑一挑決定選哪個吧。”
“好,我知道了。”苺穀悠司起身,禮貌地送北島俊一離開。
北島俊一很識相,太宰治明擺著有話要跟苺穀悠司說,他也不會傻兮兮地留在這裡。隻是在關上門之前,北島俊一還十分憂心忡忡地叮囑他:“悠司啊,你還小,男孩子要知道保護自己知道嗎?”
苺穀悠司哭笑不得地關上門,心說要是真打起來,太宰治這樣的他單手就能吊打,誰占誰的便宜還不一定。
等他回過頭來,剛才麵對經紀人時的神情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太宰治覺得自己麵前的苺穀悠司又回到了還是黑手黨的時候,像是染血的刀光,鋒利又豔麗至極。
“那是異能力者?”苺穀悠司問。
“龍頭抗爭,你是知道的吧。”太宰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而說起了彆的話題。他從沙發上直立身體站了起來,單手插進了沙色風衣的衣兜裡。
太宰治走到落地窗邊,窗外突然掀起的強風將陽光和灰塵一同卷了進來。沙色風衣猛地在他身後揚起銳利的弧度,細小的灰塵在耀目的日光中沉淪,青年鳶色的眼瞳中含著一點日光的餘暈。
作為橫濱人,苺穀悠司當然知道所謂的龍頭抗爭是什麼。那是橫濱裡世界中爆發過的史上最大、死亡人數最多的抗爭。
為了爭奪某個組織留下的五千億遺產,橫濱所有黑手黨組織都開始互相廝殺掠奪,那段時間裡,抗爭地區的街道上全是泅血的屍體、殘破的建築,不知道多少人在這場抗爭中失去了生命。
而織田作之助收養的那五個孩子,都是因為龍頭抗爭爆發的慘烈戰鬥而失去了雙親,成為無家可歸的孤兒。
作為製定橫濱裡世界秩序的人,港口黑手黨取得了龍頭抗爭的勝利——這都是在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前,苺穀悠司就從織田作之助那裡知道的事。
“中也是知道的,但悠司可能不知道。”太宰治在日光中側過眼來,他聲音放地有些低,“那場龍頭抗爭,可是一開始就有幕後主使的……是個想在橫濱作亂的笨蛋啊。”
“是我今天碰到的那個白頭發的人吧。”苺穀悠司平靜地接話,“他就是那個掀起了龍頭戰爭的異能力者。”
太宰治不會無緣無故地跟他提起龍頭抗爭,既然提到,那麼這場抗爭就必定和苺穀悠司今天經曆的事情有關——唯一有牽連的人,也隻有可能是那個隨手掏出異能力構成物質的白發男人了。
太宰治微笑著問他:“那個紅色的晶體,悠司知道是什麼嗎?”
“那是他異能力的作用?”苺穀悠司皺眉想了想,“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吧。”
“那是異能力沒錯。每一顆紅色的寶石,都是一個異能力者死後,異能力者的異能力變成地東西。”太宰治描述地輕描淡寫,“那個白發男人,他可是有一座寶石宮殿的。”
苺穀悠司沒什麼害怕的情緒,他冷靜地問:“他是什麼人?”
“那是異能特務課走丟的野貓,”太宰治臉上的笑意緩緩沉靜了下來,“澀澤龍彥。”
“那隻野貓和俄羅斯老鼠一樣,都慣喜歡躲在黑暗裡陰人。”太宰治的臉上很快又浮上了笑意,“不過悠司可以放心,他應該不是衝著你來的,節目裡應該隻是巧合而已。”
“俄羅斯老鼠?”苺穀悠司的雷達精確捕捉到了太宰治的用詞,他知道這肯定不可能是說真的老鼠,而是和對中原中也稱呼為“蛞蝓”一樣,是對某個人的討人厭代稱。
“我前幾天在去孤兒院義工活動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俄羅斯打扮人。”苺穀悠司回想了一下那個人的打扮,“帶著白色的毛氈帽,頭發的顏色像是紫黑,眼睛是紫色的。”
太宰治停頓了兩秒,才用沒什麼起伏的聲調說:“老鼠果然就是老鼠啊,那麼,他們接下來要乾什麼呢——”他拖長了慵懶的語調,聽起來一點乾淨都沒有。
“與其擔心他們,不如先擔心一下你自己?”苺穀悠司走到玄關旁,伸手去拿北島俊一留下的劇本,“你現在還在叛逃吧,你可是港口黑手黨的頭號黑名單。”
“那窩藏叛徒的悠司不就是我的共犯了嗎?”太宰治的神情顯得十分輕鬆愜意,他俯下身從背後靠近苺穀悠司,在他耳邊輕聲笑了起來,“要是被發現了,悠司不如跟我一起私奔吧?”
苺穀悠司的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了劇本的邊緣,在白紙上壓出幾道淺淺的指痕來。
劇本的封麵是簡潔的白色,隻寫了片名和作者。
《謀殺烏鴉》,編劇:埃德加·愛倫·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