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江戶川亂步推測的那樣,他的確是踩完了點之後匆匆忙忙地趕到現場來的,裝備也都還在身上沒有取下來,否則江戶川亂步也不會讓苺穀悠司找上他。
黑發少年用手扯住衣袖,他略一用力,一大片白色就乍然在苺穀悠司的眼前盛開綻放,他的視線裡隻剩下了一片茫茫的白。
柔軟的織物輕輕觸碰到了他的臉頰和鼻尖,輕柔的觸感一閃而逝。白色掠過眼前之後,苺穀悠司所看到的就是不再是黑羽快鬥,而是華麗的月下魔術師——怪盜基德了。
黑羽快鬥換上一身白之後周身的氣質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風聰窗戶的縫隙中湧了進來,將怪盜先生長長的白色披風微微掀起,單片眼鏡旁的四葉草吊墜在空氣中跳躍,折射出銀色的光芒來。他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按了按白色高禮貌的帽簷,對他露出了一個很怪盜風味的笑容來。
“哇哦。”
苺穀悠司很給麵子地wow了一聲。
彆的不說,黑羽快鬥這一手一鍵換裝確實很超現實了,沒點絕活還真是做不到。
“那來吧,悠司。”華麗的月下魔術師笑的意味深長,連稱呼都變得親昵而曖昧。他對苺穀悠司伸出雙臂,示意苺穀悠司到他懷裡去。
苺穀悠司一點害羞也沒有,他直接就走了過去,伸出雙臂環住了怪盜先生的脖頸,少年霧藍色的發絲輕輕掃過黑羽快鬥的頸間,讓他下意識地收緊了環抱住少年腰間的手臂。
他差點沒維持住身為怪盜基德時的撲克臉。
——沒有人能拒絕苺穀悠司。
黑羽快鬥此時才真切地體會到苺穀悠司身上那種近乎於蠱惑般的魅力——少年的身體纖瘦而溫暖,柔軟的臉頰貼在他的頸側,近地他能清楚地聽見苺穀悠司的心跳聲,連帶著他自己的心跳聲也趨於同步,躍動的速度逐漸加快。
黑羽快鬥就站在窗邊,他環抱著藍發少年,向後倒去。
風聲呼嘯著從耳邊掠過,隨即是強烈的失重感。這種感覺隻有一瞬間,隨即苺穀悠司就感覺到自己飛了起來,黑羽快鬥抱著他逐漸升高。
“你一點都沒覺得興奮嗎?這可是在飛哦。”黑羽快鬥對苺穀悠司的反應平平顯得有些不滿。
“這……也就這樣吧。”苺穀悠司想了想,誠實地說,“我認識的人裡,有個人飛的比你強多了。”
苺穀悠司指的當然是中原中也。
他比較可惜,也就是中原中也太忙了今天沒能來,不然他至於拿黑羽快鬥當工具人使?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黑羽快鬥欲言又止,本想直接問“為什麼你認識的人裡還有會飛的”,但一想這可能是他不該知道的事,所以沒能說出口。
黑羽快鬥想起了幾個月之前,他在空中飛時被一輛機車給超車的經曆。說出來很離譜,但他確實在空中被對方給超車了——這輛機車以一種很不科學的一百八十邁的速度直接從他身邊飛了過去,掀起的氣流差點沒把黑羽快鬥給掀翻。
“對了,有件事我很早就想問了。”苺穀悠司突然說,他用手指碰了碰黑羽快鬥的禮帽,“你戴著頂這麼高的高禮帽,是為了掩飾身高不足嗎?”
戴上禮帽的黑羽快鬥看起來足足有一米九,摘了禮帽也就和苺穀悠司差不多高。
“?”黑羽快鬥冷笑一聲,“你還沒我高呢。”
“你再說一遍,我現在就讓你墜機。”
……
“是這裡吧。”黑羽快鬥緩緩降落。
苺穀悠司鬆開了環住黑羽快鬥的手臂,他環顧了一圈體育館的內部,在草坪之中發現了那個安裝炸彈的嫌犯。
“你就在這裡等我,等下你還得帶我回去。”苺穀悠司撂下這句叮囑,在黑羽快鬥“震撼我一整年”的視線之中徒手跳了下去,以一種普通人這麼乾肯定會骨折掛掉的姿勢落地。
他像是輕巧靈敏的獵豹,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主謀——中岡一雅的身後。
中岡一雅猛地回過了頭來,卻在看到苺穀悠司的那一刻陷入了遲疑。
“知史……不對……”他緊緊咬著牙,“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還不至於認不出苺穀悠司是誰。
少年看起來像是剛從演唱會中出走的,還帶著妝發,眉眼漂亮動人,靜靜地注視著人時卻能帶來巨大的壓迫感。
“把炸/彈解除吧。”苺穀悠司輕聲說,他微微擰起眉,困惑地看向中岡一雅,“你要把我也炸死嗎?”
他控製了中岡一雅,當中岡一雅對他的心理距離停留在和知史一樣的位置。知史是中岡一雅做出這些事的起因,是他不可言說的傷痛,是他想拚勁一切保護的人。
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會傷害等同於知史的苺穀悠司。
中岡一雅會用儘一切來保護他。
中岡一雅渾身劇烈顫抖起來,他抖如糠篩,不受控製地從眼中流下了淚水,無助地雙腿發軟,最終緩緩跪倒在了草坪上,失措地捂住了臉。
而炸彈迎來了第一次引爆。
轟然響起的巨響一連串地響起,火光從體育館的入口處接連爆裂開來,碎石沙礫和鋼架緩緩掉落倒塌。
中岡一雅在火光中驚慌失措地抬起了頭,他在火光之中尋找苺穀悠司的身影,看到他平安無事之後才鬆了口氣,隨即又驚慌起來,“你快逃!停不下來了!”
中岡一雅失魂落魄:“這裡也要擊中球門才可以,但是……已經做不到了。”
苺穀悠司輕輕舒了舒眉,他走到中岡一雅的麵前蹲下身來,用纖細修長的手指強勢地讓他抬起了下巴。
他蠱惑般輕聲說:“你可以做到的——為了我。”
中岡一雅的眼淚在臉上乾涸,他呆呆地顫抖著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嗎?”苺穀悠司微笑,“我隻是個普通的偶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