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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種田,也被這要求打了個措手不及。
先不說“PortMafia新任首領帶著同樣新鮮出爐的高層屬下集體投誠”是個多麼破天荒的冷笑話,臥底檔案雖然比異能許可證在理論上的可操作性高許多,但這也僅僅是理論上。
更何況愛麗絲要求他們所有人的一切犯罪行為都不可被追究。這根本就是法外特權的官方殺人許可。
一旦種田同意這一要求,為愛麗絲背書,就意味著愛麗絲及其屬下的一切行為都是在種田山頭火的允許——至少也是默許——下進行的。同樣也意味著按照這個國家的政治規則,如果政府高層要追究,最終要為森愛麗絲——或者是PortMafia——買單的,也就變成了特務異能課和種田山頭火。
但是,種田山頭火能夠控製森愛麗絲——或者是PortMafia——的行為,並為其負起責任來嗎?
顯然是不能的。
愛麗絲當然也知道這一點。
但是對她來說,你國辣雞政府的規則,和她這個天/朝良民有關係嗎?
當然是沒有的。
作為一個樸實的天/朝人,她隻知道“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是行不通的。既然獲利的是你國百姓你國政府,那麼自然就該政府拿出代價來。至於種田山頭火——誰叫他正好坐在這個位子上個呢。
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儘其責——她當年身為一個完全不靠工資吃飯的富二代都有好好去醫院上夜班,種田山頭火作為一個內務省高官,不應該比她懂事兒?
所以愛麗絲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什麼問題,涉及到小朋友們的利益她更不可能讓步——有問題那也不是她的問題。
於是阪口安吾就和沉默不語宛如雕像的福澤諭吉與看戲吃瓜得津津有味的黑西裝少年——太宰治一起圍觀了一場爭(胡)鋒(攪)相(蠻)對(纏)的唇(咄)槍(咄)舌(逼)戰(人)。
“你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
“哦,那我就不乾了。”
“…………”
“怎麼?政府還能逼迫良民去混黑嗎?”
“……你謀殺了先代首領,不可能全身而退。”
“長官,說話要講證據哦,那明明是氣管切開術——您的醫學常識呢?”
“先代的病症是冠心病,即便是沒有醫學常識的我,也知道冠心病是氣管切開術的禁忌症。”
“哦,那就是我醫療事故。怎麼?您要吊銷我的行醫執照嗎?”
“…………愛麗絲,不要任性。就憑你之前所做的一切,軍警是隨時可以逮捕你的。”
“我乾什麼了?身為良民的我麵對黑幫組織正當防衛也不行了嗎?”
“…………”
“還是說那算防衛過當嗎?那就逮捕我好了啊。我一定好好請個律師,配合一切調查。對了,您不說這個我還忘了,我和我們家小朋友都還沒有成年呢。”
“…………”
“其實被這麼一提醒,得不到政府背書的話,帶著小朋友們去軍警那兒自首也不錯啊。幫助被黑幫脅迫犯罪的未成年人,不正是管理白天的你們的工作嗎?聽織田說軍警那裡住宿條件不錯,空調也很給力——我很期待喲。”
“…………”
“而我一旦被抓,PortMafia會做什麼——我可就不知道了哦?”
這句是相當有力的威脅。連阪口安吾都可以預見,森愛麗絲前腳被軍警逮捕,後腳他們迎來的就將是被她用一個月□□好的PortMafia的瘋狂報複——而這勢必牽動整個橫濱□□的其他所有組織,將這座城市整個兒的卷入不可控的漩渦之中。
這同樣是特務異能課負不起的責任——如果PortMafia的首領那麼容易抓,他們也就不用等到現在了。
而且,最根本的,森愛麗絲一旦放棄,“三刻構想”瞬間就會淪為泡影。
——她是認真的。
看著少女的藍眸。無論阪口還是種田都能理解這一點。
而實踐這一點,對她來說輕而易舉——乾部叛逃還需要擔心組織的追殺,但如果是首領的話,隨時可以用任何理由離開橫濱走得遠遠的,之後隻要切段聯係再也不回來就可以了。她甚至還能隨身帶走大批錢財保證餘生無憂。更惡劣一點的話,隻要將自己“失蹤”的線索引向異能特務科或是軍警,後兩者就會頓時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更何況森愛麗絲早就用之前的一個月證明了她和她那群小孩子們的實力。她現在要走,還真沒人攔得住她。
種田頓時就理解了她為什麼將會談安排在了兩個月之後,因為此刻,她已經掌握了所有的手牌。
她對自己的要求勢在必得。
真是可怕。
種田看著年紀都不到自己一半的少女,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無奈。
“真是強有力的威脅。”
“但您也清楚,我隻是在保證自己的利益。”愛麗絲也收起了胡攪蠻纏的態度,肅然了神色,“種田長官,您我都知道,沒有一個政府會允許□□勢力永久長存。三刻構想對橫濱來說,僅僅,也必須,隻是一個過渡。我們想要的,最終,都是一個和平寧靜的橫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