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答應了阿晚的要求, 當即便下旨命李裳秋全權負責錢莊的一應接洽事宜。
聖旨下達後的第二日,阿晚便接到了義安縣主的邀約, 請她到府一聚。阿晚自然欣然赴約。
李裳秋雖已經被貶為縣主,但她居住的府邸依舊保留著郡主的規製,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府邸雖然奢華,但布置得益,並不算累贅, 反倒是彰顯了皇家尊貴和氣度。縱然這種風格不是阿晚所喜好的, 但也不得不稱讚,府邸的精妙。
“聽說,是你點名要與本縣主共事?”李裳秋直接開口問道。
阿晚也點頭說:“嗯,我欣賞縣主的果決狠辣。”
大唐的公主, 都是出了名的彪悍, 悍婦屢見不鮮, 為世人所敬畏。阿晚表示很喜歡, 彪悍總比柔順來的讓人喜歡,古時女子生存不易, 自是要彪悍點,才能過的快活些。
李裳秋直直的看著阿晚的眼睛, 確定是真話後,咯咯的笑出聲:“本縣主也喜歡的你的爽直。”語氣頓了度,又接著說:“…把錢莊一應的事宜和我詳細的說明。”
“是,縣主。”
因來之前就已經做過詳細的準備,阿晚天生又有忽悠人的本事, 說起賺錢的事情,更是頭頭有道,條理分明,讓李裳秋連連的點頭讚賞,並且眼睛也是越來越亮。
正事商量完畢,已經日上中午,李裳秋對阿晚讚賞,自然不吝好意:“阿晚留下來一起用膳。”
阿晚自然不會拒絕。
此後的一段時間,阿晚發覺義安縣主實在是個聰明不過的女子,不管是脾氣還是秉性,頗為相合,加之因為錢莊的事情,她們時常見麵,這一來二去的,關係也就慢慢的融洽起來。
這次錢莊是要全國推行,又涉及銀錢方麵,其中的關節複雜,各項的運作更是容不得一點出錯。
阿晚是一眼都不敢錯的盯著。
因有皇家的加入,讓不少垂涎的達官貴人隻能搖頭遺憾,無奈的放棄。不過也有精明一些的,雖然不敢再打錢莊的注意,但不妨礙他們和阿晚交好啊!雖說錢家和皇家都有插上一手,分一層的意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從中主導的是阿晚。
雖說是女子,但聰明,能力,心計和魄力卻都不缺。
和其交好絕對虧不了。更有一些人,私下裡調查過阿晚的過望,但和離實屬尋常的事情,隻是覺得鐘家有眼不識金鑲玉。這麼個聰明能乾的兒媳婦,他們求也求不來,這鐘家倒是大方的很。
想著鐘家人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不由的在心裡暗暗的搖了搖頭。這鐘家怕也長久不了。
轉眼便到了冬天。
因得了女帝的許可和支持,這次錢莊的擴展頓時順利許多,不再有不長眼的人想著插一手,才不過半年的時間,一應事務和組建便已經完成,並且於三日前正式的投入運營中,就目前來說並無不妥之處。
經過仔細的考量,阿晚已經把錢莊的總店遷徙到洛陽這邊。
“你是…裴晚?”這一日阿晚才從錢莊出來,走沒兩步,便聽到一個猶豫的女聲。
阿晚順聲回頭看去,便見是個看上去有幾分的女子,一身淡紫色的衣衫,梳著雙刀半翻髻,髻前簪著金製珠花,雖然華貴,但卻俗氣。
這是……
想了想,哦,這不就是她前夫的那個良妾,她記得是叫陳錦瑤。
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她這身的打扮,多半已經扶正,目光落到她微微凸起的腹部,挑了一下眉頭。
已經懷孕了。
唔…她看起來過得很不錯。
“有事?”阿晚開口問道。
就在阿晚打量陳錦瑤的時候,陳錦瑤也在打量阿晚,一身緋紅色的襦裙,梳著靈蛇髻,一對纏絲流蘇耳墜,五官麵容和她三年前並無不同,但氣質卻有了很大的改變,隨意大方,不比以前的清高孤傲。
怎麼看都和鐘月口中的‘落魄’沾不上邊。
陳錦瑤實在沒想過,居然能在這裡碰到阿晚的,她最後一次聽到阿晚的消息是三年前,小姑子鐘月說的,說她離開鐘家後已經落魄到開始典賣自己的嫁妝過活,但偏生還不知悔改,讓她在大街上出了醜。
解禁後,便想要去找阿晚的麻煩,但卻無論如何再也找不到人。
自從那次後,便再沒了她的消息。漸漸的鐘家上下也都忘記了這位前四少夫人,就是她也一樣。
“無事。”
阿晚翻了個白眼,也沒說話,隻是對著陳錦瑤揮了揮手,很快帶著薔薇離開。她的事可還多著呢,沒功夫和一個陌生人在這裡說閒話。
陳錦瑤則盯著阿晚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抬腳走進錢莊裡。這兩年來鐘家不比以前,伴隨著鐘老爺子的致仕,鐘家也跟著落魄不少,她自是少不得要為自己打算一番。
進了錢莊,剛好聽到兩個夥計的話,身形卻一抖,什麼都顧不得,忙上前問:“你們說的可是真的?”
夥計一愣,“什麼真的?”
“就是你說的,這元寶錢莊的大東家是裴晚?”陳錦瑤簡直不敢相信,雖然她早就知道元寶錢莊是一個女子創立,但卻怎麼也沒想到那個人就是裴晚。
這,怎麼可能?
夥計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便回答說:“大東家的名諱小人並不知,是不是夫人口中的裴晚,但我們大東家,人稱她一句晚娘子。”語氣頓了頓,又問了一句,“你認識我們大東家?”
陳錦瑤雖沒得到肯定的答案,但她是個聰明女子,前後一想,便也就知道多半就是了。心神一陣的恍惚,她和裴晚相處的時間不多,對她的印象還隻停留在她是個清高孤傲,不通俗事的官家千金身上。
怎麼也沒想到,她竟能乾下這番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