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新娘(1 / 2)

天心道人看著阿晚的神情, 帶了一絲複雜,其實以往他和柯父相交的時候,也沒少聽柯父花式稱讚自己的女兒, 但彼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覺得柯父他說的有些過,他也是有女兒的人, 自詡能明白柯父的想法。就像他一樣,雖然明珠嬌蠻又任性,但他還是覺得天下間他的女兒是最好的。

但眼下,他不得不承認, 柯晚擔得起柯父的那些稱讚, 甚至有過之而不及之。

“宋前輩, 您到底想說什麼?”阿晚眸色冷靜的看著天心道人有些左顧言之,直接問道。

天心道人聽著阿晚的話, 麵色閃過一絲尷尬,不過到底是堅果大世麵的人,很快就冷靜下來, 說:“不怕世侄女笑話,老夫是想請柯大夫暫緩些時日, 十萬兩銀錢不是小數目,因時間實在不多,老夫清點了家中所有的賬麵和銀錢,也隻湊到六萬兩,剩餘的還請世侄女能再行寬宥些許時日。”說起這個他真的是頭疼。

他這一輩子都是風風光光的, 沒想到臨老卻在銀錢上栽了一個大跟頭。十萬兩,在初始從大徒弟口中聽到這話時,若非修身養性多年,涵養氣度也有了點成效的話,他是真的想破口大罵出來。

十萬兩,什麼金尊玉貴的藥草,能這麼值錢?

不過大徒弟和女兒已經簽字畫押,木已成舟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來,心中到底有些抑鬱,所以剛才他才會明著誇讚,但暗中一絲卻是帶著些許諷刺。

阿晚看著天心道人遞過來的銀票,有些不緊不慢的開口:“宋前輩既然已經開口,晚輩自然要給您些許的薄麵,那就再給您七日的時間來籌剩餘的四萬兩。”

從蘇州到鄔嶼山快馬加鞭也就兩日路程,她之所以給莫飛雲說十日,其實也包含讓他們處理產業的時間。不過嘛,既然天心道人已經擺低姿態,親自開口,她自然要給些許薄麵。

不過他的麵子,也就值七天。

天心道人聽到阿晚這話,牙根一疼,眉宇間也閃過一絲不愉的神色,語氣似乎帶了些玩笑道:“敢問柯大夫,若是我七日後,拿不出來剩餘的,你當如何?”

“報官。”阿晚乾脆利落的回答說道。她每年也是納稅大戶,大慶的子民,遇到麻煩,自然要請官老爺做主。

聽到這個答案,天心道人的麵色又是一扭曲。

這個人還真是有些不按牌理出牌,他們江湖人士素來自詡矜持,從不屑和官府去打交道,一應不是血海深仇的麻煩,從來都是尋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輩調和評判,再不然就是直接比武,強者為尊。

這才是她們武林人士的應對之道。

哪有像她這樣,報官是個什麼鬼?

似乎是看出天心道人的以後,又說:“我這也是為了宋前輩好,您隻有這麼一個女兒,若是讓我用江湖規矩來解決的話,您怕是受不住。”

天心道人聽到阿晚這話,臉色一黑,畢竟大徒弟回話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他還曆曆在耳。讓他一時間生出些許惱怒來,若說阿晚不知道宋明珠是他的女兒便也就罷了,但她卻從一開始就知道,說話還這般不客氣,簡直就沒把他給放到眼裡。

恩……就這一點上,他真的沒想錯。

阿晚確實沒把天心道人看在眼裡。

莫飛雲此時是真的有些敬佩了。先前他不知道,但自從他拜在師父門下後,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有人敢這麼和師父說話,更遑論對方還是個和他年歲差不多的同輩之人。

這,真是大膽至極。

“你,怎麼敢如此和我爹說話?”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宋明珠,語氣帶了些不可置信。

阿晚掃了她一眼,淡淡的,沒說話,不過那無所謂的表情,不說讓宋明珠暗恨不已。

天心道人也因此而真正的生出惱怒來,本來看在老友的份上,他自詡對柯晚還算禮遇,但她嘴上雖然一句一個前輩,但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卻都沒把自己當成前輩來看。不過念及確實是女兒的過錯,他也願意忍讓,沒想,竟然縱的她越來越放肆了。

麵色一沉:“柯大夫,老夫雖說已經金盆洗手,隱居山林,但自詡在江湖上還是有些許名氣的。你剛才的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語氣隱隱帶著質疑。

“過分嗎?”她總算是知道宋明珠為什麼這般沒腦子了,有這麼一個性情狂妄的父親,她能好到什麼地方去?“我看過分的是你們吧。且不說我是你女兒和徒弟的債主,就憑你女兒當時被魔教追殺,但她卻引著魔教的人來了我柯家,險些連累我全家,就憑這一點我殺了她都不過分。就是念在你和家父的那點微末的交情上,我才留她一命,不然你以為你還有機會見到她。你還真以為我柯家缺你們那點銀錢啊!”阿晚的態度也徹底冷下來。

“那不過是個意外,明珠不是故意的。”天心道人冷聲道。

就這件事上,雖然他們不占理,但莫飛雲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刻意隱瞞。自然也一五一十的告訴過天心道人,隻是這言語間,自然進行了一番措辭修繕。

天心道人也清楚,不過人心都是偏的,他自然也不例外。雖然心裡也知道,徒弟的話雖然有些差彆,不過他也了解大徒弟和女兒的性情,絕對不會刻意如此。

“那就是有意的咯。”阿晚挑眉說道。

宋明珠立刻道:“柯晚,你這是在曲解我爹的話。”

天心道人的麵色也再不複剛來時的雲淡清風,變得有些陰霾。

阿晚閒閒道,“我就是曲解,你能如何?況且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豎子無禮。”天心道人是真的沒阿晚的態度給氣到。

阿晚看著天心道人輕笑了一聲,雖沒說話,不過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天心道人是真的生氣,不過他的嘴皮子不是阿晚的對手,臉皮也沒阿晚來的厚,至於動手的話,礙於他是前輩身份,自是不好出手教訓,不然即便他自詡占著道理,若是傳出去,不免成他欺負小輩。但平白這樣受著,心裡卻窩著一股子的氣,最終卻還不能做什麼?甩了一把衣袖,“不用等七日,三日後,剩餘的銀錢,雙手奉上。至於我鄔嶼山的人我就先帶走了。”

話落音的同時,宋明珠和陸白連帶著他,都已經不見了蹤影,但天心道人的聲音卻一清二楚的傳到阿晚的耳朵裡,宛若他人就在跟前一樣。

阿晚心裡清楚,天心道人剛才的行為是在威懾自己,不過這效果嘛,嗬嗬…

……

天心道人說話算數,三日後,便準時的把剩下的銀錢給阿晚送了過來,隻是這一次他再沒有過來,隻是讓莫飛雲送了過來。

“這個給你。”阿晚扔給莫飛雲一個瓷瓶。

莫飛雲下意識的問:“這是什麼?”

阿晚目光直直的看著莫飛雲,“不清楚嗎?這是解藥,宋明珠和陸白身上的軟筋散,若是一個月內沒我這獨門解藥的話,縱然日後解開,也會經脈受損,武功全失。”尤其是對女子,影響更大。

莫飛雲愣了一下,這才道了聲謝,轉身離開。

“可千萬不要讓她失望。”阿晚看著莫飛雲離開的背影,嘴角勾了勾,低聲呢喃了一句。

她是個記仇的人,誰讓她一時不痛快,她就讓她一輩子不痛快。

彆說阿晚心裡另有計較,宋明珠看著莫飛雲帶回來的解藥,本來不願意服用,但聽了莫飛雲勸說的話,更生氣,“柯晚,她簡直是欺人太甚!”她之前都不知道柯晚給他們下的軟筋散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隻以為是讓他們手腳發軟,沒力氣的蒙汗藥之類。“爹,我咽不下這口氣,要給她下戰帖。”

“四師姐,你不是柯大夫的對手。”陸白冷不丁的開口道。

宋明珠一噎,但卻嘴硬說:“她年長我幾歲,比我功夫高,有什麼奇怪的。待我苦練兩年,必定要討回來。”以往是她不努力,練功也喜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才和她差距良多。

她就不信,有爹指導她,她還比不上柯晚。

“好,不愧是我女兒,有誌氣。”天心道人的心裡也憋著一股氣,但他又不能親自出手,不然傳出去,豈不是成了武林的笑話。但女兒有這個想法,他自會全力支持。

莫飛雲動了動嘴角,想要開口說什麼,不過看著顯然在氣頭上的師妹,也明顯還未氣消的師父,便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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