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送走了過來宣讀聖旨的太監, 四姑娘羅舒雅硬是沒有忍住心裡的難受, 也不顧腹內上下的丫頭婆子都在,哭著跑回院子。
劉氏看著也是心疼的不行,忙跟了過去。
羅舒悅看見了, 因為不在意倒是沒有任何情緒,倒是絮兒有些不平,低聲道:“四姑娘真是,大喜的日子,偏她來這麼一出,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對皇上的旨意不滿呢。”太太也是, 她家姑娘成了皇子妃, 沒見她過來叮囑兩句, 反倒是去安慰四姑娘。真是偏心到咯吱窩裡了。
“好了,絮兒,四姑娘也是你能妄議的。”羅舒悅提醒了一句。
絮兒這才不說話。
阿晚耳尖,把她們主仆的話儘數聽到耳朵裡,笑了笑, 上前兩步,給羅舒悅道了喜。
“謝謝。”羅舒悅矜持的點了點頭。忽而想到一事,說:“二姐,有件事要麻煩你。”她說這話時,語氣有些猶豫。
其實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羅舒悅和這個二姐都沒有多少交際,兩人唯一有交際的地方, 大概就是嫁給了同一個人為妻。但卻都是失敗者,不過對比二姐,她失敗的更徹底。二姐死後,還有大哥為她討回公道,也是因此而和父親鬨翻,更有兩個忠心耿耿的丫頭,不計後果的給她報仇,幾乎屠了石家。
隻有她,什麼都沒有,活著也和死了沒什麼不同。
阿晚輕輕挑了一下眉頭:“哦,那去我院子說。”
羅舒悅輕輕的點了點頭。
其實羅舒悅拜托阿晚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讓她幫忙調|教幾個丫頭,她日後要帶到王府裡。
“我能問一下,為什麼要尋我幫忙嗎?”阿晚挑了一下眉頭,語氣似乎帶了一絲驚訝。
羅舒悅笑道:“因為相信二姐。”是的,在調|教丫頭方麵她確實很相信二姐,而且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二姐對自己抱有一定的好感度,是不會害自己的。
阿晚看著羅舒悅,片刻,才道:“好。”既然幫了人,她也不介意幫到底,畢竟她和羅舒悅並沒有利害關係,而且說她也很期待,將來羅舒悅能夠走到哪一步,雖然她可能等不到那一天。
“謝謝。”
“不客氣。”
……
哭著回到院子的羅舒雅是把屋子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遍,一眾丫頭婆子俱都屏息在旁,就是大丫頭飄絮這個時候也不敢說話。四姑娘打從宮裡被送出來,脾氣就一直陰晴不定的,飄絮都吃了好幾次派頭,這些天來,更是已經不知道幾次砸了房間裡的東西。
也就她命好,是從太太肚子裡爬出來的嫡女,不然的話此時房間裡怕空落落,沒東西了。不過即便是如此,太太也沒有由著四姑娘砸東西,她的房間裡比起之前,已經少了許多珍貴的擺件。
羅舒雅隻要一想到平日裡被她忽視的妹妹,成了皇子妃,她卻是被‘趕’出皇宮的,日後再見,她就要給一向不大能看上眼的妹妹福身行禮,怎麼想都不甘的很。但這樁婚事,乃是皇上賜婚,由不得她反對。
說起來都怪雲錦,要不是她的話,自己也不會被‘趕’出來,那麼這時賜婚的聖旨就是給她的了。
這個時候,羅舒雅已經全然的忘記,她和雲錦之所以會發生爭吵,還是她先挑的頭。
劉氏一進門,就看到一地的狼藉,前幾日才補上的物件,此時又碎了個乾淨,也有些心疼。羅府是家大業大,但也經不住她這樣糟蹋,這都是第幾次了。
“你們都先出去。”劉氏看著伏在床上哭的傷心的女兒,開口說道。
丫頭婆子聽了這話,如蒙大赦,一刻都不敢耽擱,當即退了出去。
“娘,這本來該是我的姻緣,我才應該是皇子妃。”羅舒雅泣聲道。
劉氏雖然偏心,但也不是不明事理,聽到羅舒雅這話,一個箭步上前,捂住她的嘴道:“死丫頭,在胡說什麼呢?”這話是在埋怨皇上呢。萬一傳出去,那可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不是嗎?”羅舒雅轉頭說,“父親先前明明說了,我才是皇上中意的,卻偏偏,偏偏……”
劉氏剛才還是一肚子火氣,但看羅舒雅哭的可憐,又想到外頭因昌德公夫人的宣傳,女兒的名聲已經被敗壞的差不多,又有些心疼。“說來還不是怪你自己,何必和人爭那意氣,不然也不會鬨成這樣。”這下彆說嫁入皇家,就是其他勳貴之家怕也看不上女兒。
羅舒雅卻脫口而出:“定是六妹對我下手,我和她住在一間,她要動手,容易的很。而且我出了事,最得利的就是她,定是她使了什麼詭計,我才……”
“羅舒雅,你胡沁什麼?”劉氏的聲音也嚴厲起來:“…你是不是瘋了?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其實女兒出了這種事,她也曾懷疑她是著了道,要知道進宮前她已經再三叮囑,舒雅平素也不是不穩重的人,怎麼會因為一件相同的衣裳就不管不顧的和雲錦吵起來。
但事情發生在皇宮裡,她沒法子查看,回府後她第一時間也讓大夫細細把了脈,並沒有在女兒身體裡察覺到不妥的地方。
想到舒雅本就是高傲的性情,一時衝動,做出此事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事情究竟如何?都已經沒有更改的餘地,隻能認下來,幸好舒雅年歲不算大,才十六,等過上一年半載,這件事情淡忘下來。
她再著手為女兒尋個好婆家。
隻是讓劉氏沒想到的是,隨著又一道聖旨的下達,她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
宣隆帝下了賜婚聖旨後,又想到十一皇子早在三年前便已經到了大婚之齡,隻是因母妃陡然過世,才耽擱下來。今年都已經二十,年歲不小了。便大手一揮,讓欽天監那邊送了好些吉日過來,最後圈了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