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醒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羅府, 這讓不管是羅鼎還是劉氏都鬆了一口氣,前者是想著醒了就好, 接下來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劉氏的想法則是,兒子的前途和她的名聲也終於保住了。
最先來的還是老太太。
一臉心疼和著急:“你這次可是要嚇死奶奶了。”說著上下打量一下,見她麵色雖然還不好,不過神色卻已經完全清醒, 心頭也是一送, 又讓丫頭去請郭院判和傅大夫過來複診。
郭院判和傅大夫統一的說辭便是,既是能醒過來, 那這次的一劫便也算是過去了。日後好生調養,心緒可不敢這般大起大落。
好生送走了郭院判和傅大夫。
小團子初哥兒也小跑進來, 眼睛有些發紅, 直接撲到阿晚身邊:“姑姑。”聲音都是哽咽的。
阿晚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發絲,笑道:“好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不哭了。”
“你這次昏過去, 幾日沒醒,可是把他嚇壞了。”老太太解釋說道, “…不但哭鬨的厲害, 還不肯好好吃飯。”末了也不忘記告小團子一狀。
聽著老太太的話,阿晚低頭看了一眼, 小手緊緊抓住自己衣角不放的小團子,覺得這個便宜侄子真是沒白疼。
很快,得了消息的羅鼎和劉氏也相繼過來。
二人先給老太太見了禮, 不過很明顯,老太太頗為不待見他們,對於他們的見禮,也隻是冷哼一聲,彆過頭去。
“晚晚,無事吧?”羅鼎打量了一下阿晚,看到她身邊的小團子,皺了一下眉頭:“初哥兒,不要鬨你姑姑,乖乖的先下來,等姑姑好了再陪你一起玩。”
“父親,不礙事的。”阿晚開口說道。又把剛才郭院判和傅大夫的話轉述了一遍,最後做了個總結,“…放心,這次已經無事了。勞累祖母擔憂,父親和太太也跟著牽腸掛肚,是我的不是。”
羅鼎道:“晚晚無事就好。”
劉氏也忙附和羅鼎的話,又端莊慈愛開口說:“若缺了什麼,隻管打發丫頭婆子到我院子裡。”
“那就先謝過太太了。”阿晚看了一眼劉氏,見她麵色蠟黃,神情憔悴,一看就知道這幾日過的不好。但,可要撐住,因為讓她更難受的還在後麵呢。
劉氏見阿晚的態度和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心裡鬆了鬆,嘴巴動了動,剛要說什麼。
卻聽阿晚先一步提出:“父親,羅啟晟呢?我想知道您打算怎麼處置?”
她這話一出口,本來還算融洽的氣憤立刻一凝。
老太太卻先一步開口:“那個沒腦子的蠢貨,不狠罰不長記性。兒子,你可不能輕饒,若是敢偏頗的話,我…我就帶晚晚回蘇州去,再不回來。”蘇州是他們的老家,孫女兒的嫡親外祖家也是蘇州人的,在當地頗有盛名。
“母親。”劉氏忍不住開口叫了一聲。
再她看來既然二姑娘已經醒了,那兒子就不算犯了大錯,況且早在夫君剛知道時,不但踹了兒子一個窩心腳,還罰他在祠堂跪著。每天一碗水一個饅頭,如今都已經三日,她的啟晟哪裡就受過這樣的苦楚?隻是當時繼女危在旦夕,她也不敢求情。
如今二姑娘都已經醒了,太醫也說了,暫時已經沒事。
為什麼還要抓著不放?
羅鼎聽到老太太的話就有些頭疼,不過自個的老娘他還是了解,不管如何啟晟都是她親孫子,她素來就是個嘴硬心軟,若他想高高抬起輕輕放下,老娘即便不滿也不會如何?頂多多嘀咕幾句他偏心之類的話。
但讓他在意的是長女的態度,長女看似寬容不愛計較,但實則心有成算,若是他的處置結果不能讓她滿意的話,他幾乎可以肯定。舒晚,她一定會彆的地方找回來,而且下手一定會更狠,有時,他也想過若是長女的身子骨能再好些,若她是個男子。
羅家三代內,他都不需要再擔心。
長子羅啟瑜雖然也出色,但到底還是有些不足。
便說:“放心,這等是非不分,囂張跋扈的,為父不會姑息。定要讓他好生受一場教訓,長長記性才行。”
阿晚看了看羅鼎,片刻,才說道:“那就謝過父親為女兒做主了。”
“二姑娘,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羅鼎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聽劉氏略顯尖銳的聲音,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的盯著阿晚,卻帶著一絲哀求和恐懼。
阿晚看著劉氏說:“過分嗎?不覺得呢。”
“二姑娘,我知道這次是晟兒做的有些過,但他也是受了丫頭的閒話,一時氣憤才做下錯事。況且這幾日,他也受了罰,在祠堂跪了三日。你們可是親姐弟,你就不能原諒他這一回嗎?過後,過後,我會好好教他的。你就原諒他吧。”話到最後劉氏的聲音陡然的弱下來,聲音顫抖,眼裡都是哀求。
阿晚沒有理會劉氏的話,隻看向羅鼎說:“一頓家法,等他傷好了。便送是到鬆山書院,三年內,不得回來。這件事就算掀篇。”
“不……”
“我答應了。”羅鼎不由分說的打斷了劉氏即將要說出口的話,點頭答應下來。其實他原本也想好,小兒子已經被劉氏慣壞,脾氣秉性已經有些歪,不過好在他年歲還不算大,想要掰過來,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也不算難。
把他送到鬆山書院,雖然離家遠,叫人心裡有些不放心。
但蘇州是羅家的老家,長子結束三年外任,他也有意讓長子調到那邊,到時候可以讓長子盯著他一些,也不怕他鬨得過分。因有優秀出色的長子,這讓他對小兒子的要求就降低,不然也不會任由劉氏把他給嬌寵成這般性子。如今才有些後悔,這樣莽撞衝動的性格,若不矯正一下,難保日後不會給家裡帶來更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