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梧看到慕凰閉上了眼睛,把停在她肩頭輸送真氣的手收了回來,很是不解。
方才他明明已經輸入了真氣,已經將將從左肩傷口侵入的寒氣逼出來,她為何還暈過去了?
他將慕凰抱了起來,低頭看到宴心的玄冰劍掉在了地上,抬腳輕輕一踢,玄冰劍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往宴心腳邊滑去。
宴心此時顯然是愣住了,她方才與其他的對手比鬥的時候,玄冰劍也曾數次將將刺中對手,但是由於修為相近,都會被護身法術給擋回來,不可能一擊得中。
更何況,這個比鬥台上還籠罩著濛山山主璿璣真人的護身至寶九轉珠,為何眼前的慕凰隻被刺中了一劍,就受了如此重的傷。
她任由著被蘇梧踢過來的玄冰劍劃破了裙角,低頭拾起玄冰劍說道:“我也不知為何……”
“宴心道友,比鬥本是同輩切磋,這位小修士雖然被你步步緊逼,也並未下殺手。”宿裴站在高台之上,微仰起頭,看著宴心斥責道。
他說的並無道理,在比鬥台上,慕凰雖然處於下風,但尋得機會反擊的時候,挽弓射出的箭也並未瞄準宴心的要害處。
所以宴心的十一把飛劍才能夠如此輕鬆地攔下慕凰射出的十一箭。
這場景在圍觀眾人之中看得可是明明白白的。
宴心囁嚅了一下,她確實是對每一場比鬥都全力以赴,但是慕凰方才給她的壓力實在是太大。
讓她有一種不全力以赴就會輸的感覺。
所以玄冰劍的第一劍對準了慕凰的雙眼,第二劍對準了慕凰的心口。
在交手之時,她深知慕凰的速度有多快。
台下議論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其中不乏對宴心的質疑。
“現在的修真界和平得很,哪來那麼多你死我活,宴心道友這作法倒是過分了……”
“宴心說她修的是有情道,如此做派,那還是彆丟我們有情道的臉了。”
宴心耳朵尖,聽到了台下的議論聲,她緊咬牙關,將地上的九轉珠拾起,那黯淡無光的珠子躺在她的手心。
“更何況,是璿璣真人讓我們全力以赴的。”她解釋道。
這話不說倒好,說了之後,站在高台之上無措的璿璣真人娃娃臉忽然轉向了宴心。
他大大的眼睛裡盛滿了委屈。
誰知道你會這麼暴力啊,他的護身至寶九轉珠也是根據被護身之人的修為高低撐起防護罩的。
璿璣越想越委屈,沒想到這宴心竟然把鍋推給他了。
一滴滴淚水從璿璣的臉上滑落,他從椅子上跳下來,一把撲進白胡子的浮生老人的懷裡,拽起他的白胡子。
“浮生爺爺,這台上屬你年紀最大,你來評評理。”
這事能怪他璿璣麼。
方才一直老神在在的浮生老人這才略微睜開了眼睛,輕咳了一聲,目光從台上每一個的身上掃過。
手執白玉笛,似笑非笑的宿裴真人。
抱著那受傷的慕凰的蘇梧,金色的瞳仁裡看不出喜怒。
雙手緊握著玄冰劍,一臉不甘與委屈的宴心。
還有撲在他腿上,眼睛都哭成了荷包蛋形狀,形象儘失的璿璣。
“這個……比鬥台上有人受傷的意外倒是時有發生。”浮生老人吞吞吐吐地說道,隻是宴心在比鬥開始之後,對著那小修士劍拔弩張的態度實在是讓人有些心悸。
“今天散了吧。”蘇梧忽然開口,聲音不大,但是卻以一樣的音量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說罷他抱著慕凰入了雲山霧罩的濛山之中,看不見身影。
浮生老人要講的話忽然被打斷,也不氣惱,因為他知道蘇梧就是這般喜怒無常的脾氣。
他扶了一把胡須,悄聲問璿璣道:“蘇梧大人跟那小修士是什麼關係?”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啊……”璿璣抹了一把眼淚,飛身跳到比鬥台上,倒是恢複了他平日裡世外高人的形象。
隻是方才他扁嘴抹淚的樣子全被圍觀了去。
他從宴心的手上拿過九轉珠,心疼地摩挲了一下,這又得花費好一番功夫才能修複了。
璿璣的九轉珠可是護身至寶,雖然形成的防護罩力度受被保護者的修為高低所限,但依那小修士的金丹初期修為,也能夠為她撐起足以抵擋元嬰後期修士的一擊的防護罩。
等等……元嬰後期……
為什麼他的九轉珠抵擋不住呢?這宴心修為隻有金丹後期而已,就算天賦異稟,攻擊力也頂多到元嬰初期。
“宴心道友,你的這把劍,到底是什麼來頭?”璿璣轉身,如赤子般的眼睛盯著宴心手中的玄冰劍看。
“璿璣真人說的可是我的玄冰劍?它是師門所贈。”宴心略一彎腰,禮數周到,“今日是我沒掌握好分寸,非常抱歉。”
“雲山翠微派?”
“嗯。”宴心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