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從箱子裡拿出來兩個熱水袋,去前頭車廂裝開水。
熱水袋拿回來,腳底下放一個,懷裡抱一個。
楚韻給他們掖好被子:“好好睡覺,明天一早就能到北京,回到家裡就不冷了。”
“嗯。”
兩個孩子睡在上鋪,楚韻睡在下鋪,火車裡氣味摻雜,雖然她長期處在這個環境裡麵已經感覺遲鈍了,但是還是覺得難受,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眼下的黑眼圈特彆明顯。
車廂外麵的過道上,昏暗的燈光勉強能照清腳下的路,楚韻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她睜開眼睛,眼神清亮,和車廂門口一雙黑幽幽的眼睛對上。
無聲的交鋒,那人站了幾秒鐘,又退了回去。
楚韻閉上眼睛,繼續閉目養神,等到外麵的夜色退去,天空慢慢變得明亮,伴隨著火車哐當哐當的聲音,車廂裡才又嘈雜起來。
叫同伴起床的,起床洗漱的,準備去吃早飯的,收拾行李準備下車的,熱熱鬨鬨的一副人間煙火氣的景象。
楚韻把兩個孩子叫醒:“起來去上個廁所順便洗漱,一會兒回來吃早飯,快到站了。”
“嗯。”
兩兄弟穿上最厚實的衣裳,從被窩裡出來,還是冷得一哆嗦。
楚韻不給他們反悔的機會,直接把床上的被子抱下裡,利索地疊好塞進箱子裡。
“快點,時間不早了!”
上廁所還行,火車上沒有熱水,洗漱該怎麼洗漱?
兩兄弟站在水龍頭前,互相看了一眼,把牙刷沾濕,就當洗漱了。
忙碌的早餐時間剛過去,火車嗚嗚一聲,緩慢進站,火車門一打開,冷冽鋒利的北方冷空氣竄進來,楚韻深吸一口氣,感覺憋悶的胸腔都被冷空氣滌蕩洗刷乾淨了。
楚韻不著急,讓彆人先走,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站起來。
“楚韻。”
楚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一扭頭,是王建業。
楚韻不自覺地對著他笑:“你來了!”
王建業努力克製住內心的激動,但是嘴角控製不住地往上揚起:“嗯,來接你了。”
王大娃和王二娃認出了爸爸,衝上去抱著他:“爸爸,我們好想你啊。”
楚韻摸摸他們脖子:“爸爸也想你們。”
兩個孩子被他們爸爸的手冰的一哆嗦:“算了,我現在不想你,你彆摸我們。”
楚韻笑出了聲:“彆鬨了,先回家,你這兩個兒子冷得受不了了。”
王建業笑著說:“當年我讀書的時候,第一次在北方過冬,和他們沒兩樣。”
王建業拖著大箱子,楚韻牽著兩個孩子,有說有笑地出站。
在火車站前麵,一輛越野汽車朝他們按喇叭。
“弟妹,終於來啦!”
王建業放下箱子,給楚韻介紹:“這是我大師兄郭旭,這是我二師兄羅紅日,他們平時還算照顧我。”
羅紅日不高興了:“什麼叫還算?”
王建業笑,轉頭跟他們說:“這是我媳婦兒楚韻。”
楚韻笑著跟他們打招呼:“謝謝你們來接我們,彆的不說,回頭都來家裡吃飯。”
郭旭笑:“我們可期待弟妹的手藝。”
王建業跟兩個孩子說:“叫叔叔。”
羅紅日下車,抱起王二娃:“你是王林?”
“昂~”
羅紅日嫌棄:“怎麼穿得跟隻熊一樣?”
楚韻哈哈大笑,王沐和王林兩兄弟鬱悶了。
南方人,就是怕冷,有什麼辦法?
也彆站在冰天雪地裡寒暄了,趕緊回家才是正經。
說真的,他們家買的這個四合院是真的好,修整好了之後,屋裡的火炕都還能用。
王建業出門之前就燒好了火炕,他們一到家,屋裡都是暖融融的。
兩兄弟摘下帽子:“哇,好暖和呀。”
楚韻給他們把厚外套脫下來:“換一件薄的。”
郭旭和羅紅日幫著把箱子抬進屋子。
郭旭說:“你們兩口子先忙著,我和老二就先走了,這兩天馬上過年了,老師和師娘那裡也忙,我回去幫幫忙。”
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家家戶戶都忙。
王建業點頭,送他們到門口:“等初一我帶著楚韻和孩子上門拜年。”
“嗯,回吧,我們走了。”
楚韻想起一件事:“廚房在哪裡?我把臘肉和香腸晾出來。”
這段時間臘肉和香腸都在空間裡掛著。
“我帶你去。”
原來的房主真是大戶人家,後院家裡的廚房特彆寬敞,楚韻說:“冰箱、洗碗機什麼的都能放進來。”
“等以後再說。”
兩人互相合作著,把那三百斤臘肉、香腸都重新掛上。
王建業望著鍋灶上麵掛得滿滿當當的臘肉、香腸:“我們這才是大戶人家。”
楚韻勾唇:“我找人訂了六百斤肉,空間裡麵還囤著好多新鮮肉,還有豬蹄、排骨什麼的。”
灶台後麵有個櫃子,看得出是放各種調料的,王建業一個人的時候不怎麼回來住,櫃子裡麵隻有一包鹽巴,一小罐豬油。
楚韻把江東縣家裡各種各樣的調料全部拿出來,瞬間就把調料櫃擺得滿滿當當,還有各種各樣的油沒處放。
王建業:“下午我去回收站再找個櫃子回來。”
“嗯。”
忙完這些,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楚韻把兒子都叫到廚房:“和你們爸爸一起做飯,我去收拾臥室。”
楚韻回到臥室,也就是正房,看得出王建業沒怎麼在這裡住,屋裡除了簡單的被套,櫃子裡他的換洗衣服都隻有一套。
楚韻把床上用品換成原來家裡的,再把她的東西搬出來,梳妝台、衣櫃、還在那邊的窗子下麵,放了兩把單人沙發,中間放一個小圓桌,鋪上桌布,搞定了。
東廂和西廂,楚韻都布置好了臥室,兩兄弟一人一間,以後住到結婚之前都夠了。
他們換洗的衣服也放到櫃子裡,至於她一路拖來那個掩人耳目的大木箱子,就放進空間的雜物間,功成身退了。
“楚韻,吃飯了!”
“來啦!”
今天的午飯,酸辣白菜、清炒土豆絲,還有一個爛肉酸豇豆。
王大娃嘗了一口臘肉酸豇豆,驚奇地瞪大眼:“原來北京泡菜的味道,和我們家裡的一樣啊!”
楚韻笑:“對,就是一樣的,多吃點。”
吃完午飯,楚韻燒水讓兩個兒子洗澡,洗完澡兩人就趴床上去,抱著暖乎乎的被子睡著了。
楚韻在院子裡溜達,問王建業:“咱們家前後左右都是誰?”
“後麵的房子空著的,據說是一位教授的,下放的時候人沒了,上個月房子轉到了他兒子手裡,聽說要賣房子。左邊那家的情況也差不多,但是那家人回來住了,住著一家四口。右邊那一套是個老太太住著,兒女都在上海。”
楚韻望著後麵的院子:“咱們後麵那個,真賣還是假賣啊?賣的話我們就買過來。”
“賣,賣的價格也不高,好多人想買,但是都沒談下來。”
“價格不高,還沒談下來?”
“嗯。”
“他們家什麼時候有人?我們去聊聊。”
“現在應該就有人,我昨天回來碰到他們,在往外搬東西,看樣子,都是老箱子。”
楚韻笑:“這樣的人家呀,怎麼可能沒一點防備,你看看,房子被占了十年,都沒找到最值錢的東西,人家後人一來,就開始搬東西。”
兩夫妻穿好外套,圍著巷子繞了好大一圈,繞到後麵那家人家的正門。
敲門進去,人家聽說是來問房子的,就讓他們進去。
楚韻大大方方地介紹自己家的情況:“我們家就在你們後頭,我們兩家共用一個牆頭,說起來也是緣分。”
接待他們的是一位斯文的中年男人,他淡淡道:“確實是緣分,房子賣給你們也沒什麼,我們要價也不貴,隻是,我們不要錢,我們要黃金。”
楚韻聽他報了一個數目,確實要價不貴,隻是一般人家,也沒有這麼多黃金和他交易。
不過巧了,楚韻空間裡麵的金條有好幾箱。
楚韻點頭答應:“這個價格我們應了,你們什麼時候方便我們就去辦手續。”
那男人愣了一下,隨即道:“家裡的東西我們今天就能搬走,你們要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去辦。”
“行。”
楚韻回了一趟家,隔了一會兒,提著一個箱子過來,讓那男人當場驗貨。
確認金條沒有問題,關上箱子,楚韻把箱子交給王建業拿著。
兩家人去辦房子過戶的地方辦好手續,王建業當場把箱子遞給他。
男人提著箱子,幽幽地歎氣。
楚韻跟他說:“以後想來家裡看看,歡迎你隨時來做客。”
男人搖了搖頭:“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楚韻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那一箱黃金,他猜,他大概是要出國了吧。
王建業和楚韻拿著工業票去百貨大樓買了一把鎖,給新買的四合院換了一把新鎖。
剛換好,一個穿著乾部裝的中年男人腳步匆匆地過來:“請問,你們這裡賣房子嗎?”
楚韻搖搖頭:“房子我們已經買了。”
那人失望離開,楚韻笑著跟王建業說:“看看,我下手多準!”
王建業笑:“走吧,你不是還想買櫃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