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是王總工和楚老師啊!”
“什麼?楚老師回來了?”
楚韻下車,笑著跟大家道一聲過年好。
我的天,周圍的人都沸騰了,紛紛圍過來,就跟見著名人似的,都要跟楚韻握手。
楚韻看到一個熟人:“謝大姐,過年好啊!”
謝大姐哈哈大笑:“真的是你們啊,楚老師好久不見啊!”
好多年前,楚韻還在江東縣的時候,謝大姐看著就挺富態,這麼些年過去了,越來越豐腴了。謝大姐擠開人群,衝到楚韻麵前,有老多話要跟她說。
謝大姐:“多虧了楚老師啊,我們家雲柳七四年的時候進了會計班,找到了好工作,結婚生子不說,後頭還考上大學了。我們家雲柳大學畢業分配回來,現在已經是我們機械廠的副廠長了。楚老師啊,您可是我們家的恩人啊!”
和謝大姐一樣激動的人還不少,他們家的孩子,或者親戚家的孩子,都曾經是楚韻的學生,絕大多數現在過得都不錯。還有好多人,現在還在楚韻的公司上班。
周圍的人把車子圍得水泄不通,劉校長聽到消息趕過來,讓大家讓開一點,彆堵在這裡。
楚韻看到劉校長,笑道:“幾年不見,劉校長越來越有氣質了。”
劉校長嘿嘿一笑:“托你的福,我們縣高中出了你這麼優秀的老師,還帶出那麼多優秀的學生,我們縣高中現在名聲在外,和市裡的重點高中比也不差什麼。”
隨即,劉校長反口:“學習上不差,有些東西還是差的,我們縣高中的條件比市裡高中差一截兒呢。楚老師,什麼時候支援一下我們的縣高中啊?”
劉校長瘋狂暗示,圍觀的人哄堂大笑,有人直接喊:“劉校長,大過年的就堵著人家楚老師要錢,這樣可不行啊!”
劉校長振振有詞:“陵山縣的水泥路不是都要修了嗎?我問問還不行?”
楚韻無奈道:“行,怎麼不行,我跟梁靜說過,修完那邊的路就修江東縣的,學校也一起修。”
“好,楚老師好樣的!”
一個人帶頭,眾人啪啪啪地跟著鼓掌。
劉校長和謝大姐喊人讓出來一條路,王建業摟著媳婦兒從人群裡出去,上山回家。
謝大姐給他們帶路:“你們家多少年沒住人了,上去看看就成,一會兒下山,住我家去。”
楚韻:“沒事兒,沒事兒,我們帶了棉被,能睡!”
爬上坡之後,楚韻驚奇地發現,她原來想象中的家,幾年沒住人了,院子裡和屋前屋後應該長滿了雜草,沒想到院子裡居然乾乾淨淨的,一根雜草都沒有。
打開門走進去,連屋裡都是好好的,房頂沒有一處漏雨的地方。
謝大姐:“你們走了之後,楚老師那些學生們,寒暑假回來,閒著沒事兒的時候就來打掃打掃,不僅你們家,連會計學校那邊都是乾乾淨淨的。”
楚韻有點感動:“謝謝大家這麼細心。”
謝大姐哈哈一笑:“比起你給我們做的,我們做的都是小事情。那啥,你們一家人慢慢看,我先下去了,晚上來我家吃飯哈。”
“好,謝謝了。”
送走謝大姐,屋裡隻有他們一家人,王沐和王林到處看。
王沐在後院喊:“媽,我們種的韭菜都快長滿菜地了。”
“我看看。”
楚韻去後院一看,還真是!
這幾年菜地都空著,地裡隻有韭菜,可不越長越多。
王建業進臥室,四處打量:“我們家的門窗都是重新換過的。”
楚韻嗯了一聲:“大家有心了!”
王沐說:“等以後交通方便了,我們夏天可以回來過暑假,這裡靠著山,山下還有山裡流下來的泉水,夏天真是涼快啊!”
“等你們讀大學了,我和你爸工作不忙的時候,我們倆就回來過暑假。”
王林哼哼一聲:“這幾年你們是彆想了,坐飛機還要證明呢。”
“證明倒是不難搞,就是飛機隻能到市裡,從市裡回江東縣也麻煩,交通太不方便了。”
王建業摟著媳婦兒的腰:“等你的水泥路修起來了,從市裡來到江東縣就方便了。”
時間也不早了,王沐和王林被打發到山下,把棉被搬上來。等家裡布置好了,一個小孩兒上山來叫他們下去吃飯。
楚韻蹲下來:“你是誰家的孩子呀?”
小孩兒扣著指頭:“我媽媽是雲柳。”
謝大姐家的孩子。
王建業抱起小孩兒:“走,下山吃飯吧。”
王沐和王林兩兄弟走在後頭說悄悄話,他們小的時候,爸爸抱過他們嗎?好像抱過吧?不記得了。
謝大姐家不僅有他們一家人,還有劉校長、原來江東機械廠的廠長、稅務局的賀局長、現在江東縣的劉縣長,大多是以前跟他們夫妻打過交道的人。
飯吃到一半,賀局長端起酒,一定要跟楚韻喝一杯:“楚老師,你有能耐我一早就知道,就是吧,我這個人保守,下不了決心,要不然,我現在不說跟李香蘭一樣去南方了吧,至少也進市局了。不過現在嘛,我怕是要在這個位置退休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和李香蘭,你們兩個使力氣,讓我也得了不少益處,要不然我還乾不到這個位置上。楚老師,敬你一杯。”
說完,賀局長一口悶。
楚韻淺嘗一口:“賀局長的心意我懂,不過我這個人不擅長喝酒,您彆介意。”
賀局長:“沒事兒,謝謝楚老師肯給麵子。”
賀局長開了個頭,劉縣長也一定要給楚韻敬一杯。他調來江東縣也才兩三年,楚韻名頭在江東縣最盛的時候他還沒來,他和楚韻也沒什麼香火情,沒想到修路這個好事兒能落到他頭上。
楚韻還是很給麵子,抿了一口。
江東機械廠的老廠長,也和王建業喝上了。老廠長知道他在上海弄了一家工程設備製造公司,連連誇他好樣的。
這一晚上,王沐和王林吃得肚子飽飽的,楚韻和王建業都沒吃什麼東西,最後王建業臉都喝紅了,楚韻才借口王建業醉酒告辭。
王沐和王林扶著爸爸回家,王建業淡淡一笑:“沒想到養兒子還有這個好處。”
王沐扶著他爸:“不止呢,你要想喝,回頭我和王林跟你再喝一杯。”
楚韻瞪眼:“彆想了,成年之前不準沾酒。”
走到山腰上,天色已經黑了,山下人看不見後,王建業推開兩個兒子:“不用你們扶,走快點。”
王林:“爸,你沒喝醉?”
王建業:“你還可以再大聲一點,把人都招來。”
王林連忙捂住嘴,小聲說:“爸爸裝得真像。”
回到家後,臥室的門一關上,王建業和楚韻轉身去空間。
洗完澡出來,楚韻去煮麵:“吃什麼麵?”
“煮一碗雞蛋麵就行,多放一點菜。”
“嗯。我去煮,你坐下歇一會兒。”
王建業雖然沒有喝醉,但也喝得不少,再來幾杯估計就頂不住了。
過了一會兒,麵做好了,夫妻倆個一邊吃麵一邊聊著。
楚韻:“說實話,從江東縣去北京算起,已經六年了吧,我每天忙忙碌碌的,一點感覺都沒有。突然回來看到以前認識的朋友,發現大家都老了不少。”
不知道是她保養得好,還是她心態年輕,她對照現在的自己,和幾年前的自己,感覺自己都沒老。
楚韻看著王建業:“我感覺你也沒怎麼變老。”
王建業笑:“男人三十歲到五十歲這三十年,生活中如果沒什麼大變故,外貌改變都不大。等你突然發覺我變老了,那我估計就到了退休的時候了。”
楚韻:“五十歲就退休?”
王建業:“大半輩子都在忙工作,總要留點時間給你。”
楚韻瞬間被他這句話打動了,感覺有點鼻酸。
在外人看來,這幾年她光芒四射,家鄉的人說到能耐人,十之八九都要提一句楚韻。但是在楚韻看來,她能這樣毫不顧忌地在外麵奔波,和人談生意時自信滿滿,這其中,王建業是她最大的心靈支撐。
和他在一起這些年,她已經慢慢忘了上輩子謹慎、冷漠的自己。
楚韻不顧嘴角的麵湯還沒擦,站起來,小步跑到王建業身邊,親了他一口:“我們兩個,要這樣一直到老。”
王建業嗯了一聲。
家裡什麼都沒有,第三天王沐和王林起床,看到爸媽的門還是關著的,兩兄弟下山去買早餐。
下山的路上,碰到張大誌,王沐主動和他打招呼:“張大誌,乾什麼呢?”
“去買油條。”
王沐:“正好,我們要去買早飯,一起吧。”
“行。”
張大誌今年十六歲,跟王沐和王林一樣,正在讀高中,不過他成績一般,估計考不上什麼好大學。
張大誌:“我爸說,我要是早生十年就好了,這樣就能跟著你媽學習,肯定能考上大學。”
王沐:“能考上高中你成績應該還可以,努力努力,不行就再複讀一年。”
王林:“就是,就算考不上大學也沒什麼,學個技術,以後照樣過得好。”
王沐:“你要能吃苦,還可以去當兵。高中學曆去當兵也不算差。”
張大誌羨慕地看了一眼王沐和王林:“你們兩個真是一點都不愁。”
“愁啥呀?愁也沒有用。我們兩個犯錯,你們敬愛的楚老師一樣揍得我們哭爹喊娘。愁沒有用,該挨揍的時候肯定逃不過。”
張大誌哈哈大笑,心裡舒坦了。